先前墨瑾一一击败那些大能的时候，她早已坐在那边，开始布置阵法。

现在，阵法已成。

包括墨瑾与她在内，阵法内，他方才击倒的那些所有人——全都在阵法内。

“当日，他们就是以此阵法困住我。”小手抬起，放在胸口，少女含着笑，却轻声开口“三七二十一道淬魂符、四七二十八条灭魄鞭、九九八十一根化神钉，生生打在了我的身上，挺过了那一切……我本以为就可以褪魔，修成凡人，再从凡人，修仙。”

“我以为那样，就能离师父近一些，再近一些。”

少女陡然睁大眼，甚至无辜的开口。

“可是呀，谁知道他们却告诉我，那是骗我的！”

墨瑾的身体陡然一颤，僵硬挺直的身体，微微动摇。

“原来那只是一场骗局，他们只是要炼了我的魔骨、吸收我的魔气，将我生成祭品……生生炼化。”少女恍惚的瞧着阵法，一歪小脑袋“师尊，你知道吗？我当时有多疼，我好疼呀……”

“分明那些符咒打在我身上时，我一点儿也不疼，因为我心有向往，甘之如饴。”

“可是知道真相那一刻，我好疼啊，我的心脏像是被生生被人撕开，鲜血淋漓那般疼。”

少女踉踉跄跄的，走到了他的面前，虚弱的小身躯仿佛一碰就倒。

可她却停在了他的面前，仰头看他，睁大眼。

那双眼，澄澈见底，倒影着他俊美的面庞。

“师父。”

“世人皆说我生生绞杀修真界大半大能，酿下大错。”

“那你说，我该怎么选呢？”

少女慢慢抬起双手，张开双臂，弯起眼，笑的无比温柔，眉眼弯弯。

“这一次，师父替我选，如何？”

“生，还是死？”

少女仍旧笑得甜美。

“反正，我也活不成了，若是高高在上、宛若圣人的墨瑾仙人……应当会替这阵法内的所有人，杀了我吧？”

阵法已起，别无选择。

要么诛杀阵法内所有人，喂养她这唯一魔头。

要么，以她之身，生生炼化，放众人自由。

云顶之巅，再现。

若是墨瑾仙人，要怎么选呢？

她生，还是死。

这一次，由他选择。

墨瑾赤红了眼，持剑的手，都微颤。

那边唯一清醒的碧落回过神“墨瑾仙人，莫被她蛊惑啊！那可是魔女左祸，是魔物啊！难道你当真要为了她这一个魔头，诛杀我梅山派所有弟子吗？那可是还有你的亲师兄啊！”

见站在那的墨瑾仍旧没有反应，碧落心生恐惧。

她不想死，她不想死啊！

阵眼中央的左祸亦吐出一口血来，可她仍旧笑着瞧着墨瑾。

阵法起，她的身体，已经开始有了变化，即将被炼化。

她无畏无惧。

就像——数日前，少女以身献阵，亦无所畏惧的模样。

他握紧剑。

“墨瑾仙人舍不得下手，那就我来！！”空中，咬牙的碧落手一翻，唤来法器，直接持剑杀下“魔头，受死吧！！”

终于，墨瑾动了，他面无表情，眼底一片死寂。

唰——

剑光闪过，停在空中的女人身体僵住。

下一刻，瞬间跌落，已无气息。

而男人，面无表情的持起剑，指向少女——在少女笑靥如花的视线里，他终于动了。

漫天的剑光落下，飞向四面八方。

唯独没有一剑，砍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