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修诚护住她，没叫她挣扎，只目光锐利的盯着前方，冷沉的声音落下。

“陛下不信臣，可不代表臣言而无信，臣说到的事情……便会做到。”

少年在他怀里顿住，眸光晃动了一瞬。

听到他又说。

“有臣在，势必要保你周全，哪怕陛下自己一行寻死。”

唰。

男人低头似乎看了她一眼，语气冷然：“因此，陛下在，臣在，陛下亡，那臣便陪你一起。”

这不只是她的遗愿，亦不是为了先帝的承诺。

他应的这话，和林祸儿以及先皇，都无关。

只关于他当初御书房时，少年踩着他肩膀后，笑着说出的那句。

——‘朕这皇位到底会被多少双眼睛盯着，又有多少人真的会动，将军既然说要替我守住皇位，守住朕的命，可得守好了才是鸭。’

他答应了她，便要说到做到！

坐在他跟前的少年怔了两秒，那双眸子恍惚良久，最后，才弯起眼。

“呵。”

像是一声很低的轻笑。

少年弯起眼，想。

哎呀呀，他们将军，当真一点儿也不出乎自己意料。

果然，哪怕将他逼到死路，哪怕她真的出了意外离世，他——

也绝不会坐上这个位置。

至少，这样逼他的，不行。

身后，大片马蹄声响起，逐渐接近——

墨修诚回头瞧了一眼时，发现果真一批人马已经追了上来，他们瞧见墨修诚后也愣了一瞬。

墨修诚本以为他们看到自己，应当会停手，可谁知他们领头的皱了下眉，侧头立刻沉声开口。

“勿杀将军，误伤不要紧，势必要将‘他’斩下！”

“是！”

俨然，他们早知道墨修诚定然会护住皇上，可那也不要紧！

他们只需要结果，不需要墨修诚的意愿！

只要小皇帝一死，将军便不得不坐上那位置，那便足够了！

他们——

为的是苍生！！！

墨修诚耳力过人，自然也听到了，脸色更沉，只得加快速度，想要将距离拉开。

“喏，将军也听到了？”怀里少年却还欠收拾的道：“现在把我扔下去还来得及哦？”

“……闭嘴。”男人看也不看她，仍旧是冷沉到凶巴巴的一句。

少年的唇角一翘，仰头看他下巴，男人下颚的弧线紧绷，有些好看。

叫她弯起眼：“那将军只能陪朕一起死咯？”

那瞬间，墨修诚愣了愣，脑海之中，陡然想到了国师。

想起了林祸儿每日都要去那暗室，守着那具尸体的模样。

也想起了她懒散到仿佛哪里都不想去，什么都提不起劲，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

一起死。

大概——

当时的林祸儿，便是这样想的吧？

她到底有多爱那个男人，大概他死的那一刻，他应当也是想和他一起死的吧？

但却因为什么原因，没能做到。

唰——

想到这，墨修诚低头，看了眼仰着头的少年一眼。

她唇红齿白，不比林祸儿好看，也不似她那般满是仙气。

少年更像是凡间的狐狸，一双却与林祸儿有些相似的明亮黑眸似笑非笑的瞧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