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说——

从天龙寨的牢房阎峥的一出试探，她就察觉出不对，亦察觉出他可能对红海棠有意。

牢房说着去而复返是假，客栈前替他拍掉那蛊虫亦是非真。

口口声声说着喜欢他是假，步步为营最后连他的心也算计进去了才是真。

少女笑眯眯的清甜嗓音残忍的吐出这些话后，男人已然抿起唇。

那张俊美的面庞上，薄唇紧抿，周身的寒意铺天盖地的溢出。

可他却盯着她：“这便是你要的吗。”

他身上的气势涌现，他问她。

“让我彻底死心，好接下你的比试，这便是你想要的吗？”他的声音低哑，隐忍痛楚的挤出字眼。

阎峥眸光微闪，沙哑开口：“你说的话，我可以当做你是为了逼我出手，以防我手下留情，并非真心。”

“不用‘当’，因为——”少女挑起唇角，轻笑一声，手上的剑直接一动，朝他刺了过去：“这，就是我的真心。”

阎峥的脖颈刺痛袭来，他的脑海还未来得及思考，身体已经做出了反应。

侧头躲开，脚下一踩。

飘后拉开几丈距离的阎峥抬手，指尖轻轻触碰脖颈，瞧着手指上触目惊心的血迹。

还是晚了。

他抬眼。

阎峥就站在那，耳边的风声渐渐淡了下去，他仿佛听不见周围的声音。

看不见所有的风景。

他的眼里，只有面前的少女。

少女抬起细白手指，从容抹去剑上他的血迹，显得漫不经心，那张明艳漂亮的脸上一片漠然，仿佛这是再也平常不过的事情。

死在她剑下，败在她剑下的有多少。

不少他一个。

他与那些人，也没什么两样。

……

那一刻，寒风呼啸，吹的他脖颈上的伤口生疼，他却像是感觉不到。

因为，胸腔内的那颗心脏，更疼。

像是缓缓沉入冰水里，渐渐冰冷，逐渐麻木，那股麻木的钝痛，缓缓吞噬心脏的每一处。

……

他本以为，自己步步为营，千提万防，世上绝无可能有人伤自己半分。

却没想到，自己最最提防的人，却已经走到他的心底。

踏破心防，在他心上，走出一条满是荆棘的血路来。

刺的满是窟窿。

原来，痛是这种滋味。

“还不拔剑吗？”前方，少女仍旧带着笑意的嗓音在寒风中，显得更加清楚，她轻歪了下脑袋，瞧着他，眉眼弯弯：“就算你不还手，我也不会手下留情喔，杀个‘死人’，对我来说也不是什么难事。”

终于——

叮。

阎峥腰间的佩剑出鞘。

他站在那，周身凛冽的寒风，也遮挡不住他身上锋利的气势。

不止他的剑，连同他的人，都像是一把出鞘开刃的剑。

那只修长有力的手，持着剑，抬起。他目光专注的盯着陆见浅，那双黑色的眸子，终于漫开冰冷的气息。

“若这是你想要的。”

阎峥低哑的嗓音，在响起的那一刻。

他的身影便消失。

持剑，他瞬间出现在了少女的面前，手中的剑豁然攻来——

“那便成全你。”

身形贴近的瞬间，少女不躲不避的抬眼，黑眸里倒影着男人近在咫尺的俊美面容。

那双漆黑的瞳眸里，藏着她看不懂的炙热情绪。

谁让。

你是我想象过一万种防备后，却仍旧想靠近的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