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没有遇到张幼桃时,他从未想过成婚的事儿,那时他也不受宠,自然没有人替他张罗;可后来遇到了,他便想着要给她一场十里红妆的婚礼。
再联想眼前的情形,姜宜陵忍不住勾了下嘴角。
那瞬间,他竟有种冲动,管他家国安危,眼前的平静让他眷念,舍不得放手。
两人都不是矫情的性子,把红鸡蛋挨家挨户送去,人家一看便知其中意思,眼神里带着戏谑,“好好好,明日俺们一定来。”
咔吱!
应付完最后一户人家,两人拎着空竹篮,迎着凉风朝回走。
“呼!”
张幼桃搓了搓冰凉的手掌,眉宇紧皱,“说好了简陋些办就成,怎还是如此麻烦。”
身旁的人突然站定,地上照出来的影子拉长。张幼桃忍不住停下脚步,回头一看,“怎不走了?”
黑夜中,姜宜陵站的笔直,月光落在他身上,照的那双眸子更加亮了些,她听着他说:“如今情势急迫,待日后凯旋归来我必十六抬大桥、凤冠霞帔迎娶你。”
她看的见他眼底的认真,忍不住点了头。
再次醒来,张家已经被一片红色包围,那扇破旧老沉的木门上挂起了两盏灰扑扑的红灯笼,已经残破许久的对联也换成最新的,被褥、嫁衣无一不是红色,这一切都在提醒着张幼桃,今日是她大婚的日子。
约莫五更天,透着窗户望去天空灰暗一片,可院子里热闹的很。
隔壁家的郭婶子特意起了个早,推门直入,黝黑的脸和这夜色容成一团,望着迷迷糊糊的张幼桃扯出个笑意,“今儿可不能贪觉,俺帮你好生打扮一番。”
说着便朝床铺走来,张幼桃连忙抬手,“不必。”
她望着那双指甲里还带着污垢的手便浑身难受,这要是碰到自己身上还不得恶心死。
“郭婶子,劳烦您先出去。”她讪笑了几声。
郭婶子那张脸‘唰’的一下就变黑了,撇了撇嘴,臃肿的身体走到门口似乎犹豫了几息才打开门离开,一声轻哼明明晃晃留在了屋内。
季玉抱着被褥坐起,眼神飘忽,“方才可是有人来过?”
“你睡吧!无事。”话音刚落,人‘嘭’的一声就倒在了床上。
扣扣扣!
木门被敲的‘咯吱咯吱’的响,张老爹急切的声音响起,“幼桃,快起来,今日可不能贪觉,让郭婶子替你好生打扮。”
张幼桃揉眉,到底是她低估了这些婶子的心思,刚刚被她赶出去,转身就去找她爹告状呢!真真叫人无语。
“爹,我身边带了人替我梳妆打扮,您叫郭婶子回去吧!”她绝对不会向那双满是污垢的手屈服。
等了几息,外面的人没再说话,到是响起了脚步声,越来越远。
张幼桃忍不住松了口气,下榻走到柜前取出那件嫁衣,红的扎眼,就和她现在的心情一样,既紧张又期待。
这婚成的的确简陋,除了手里这件嫁衣之外,竟无其他可打扮的东西,思索片刻,她从枕下掏出一根银素钗子,想她也是家缠万贯,拥有过辉煌时刻的人,却不曾想过成婚会如此寒酸。
又叹了口气之后,才堪堪作罢,将头发挽起,最后用银素钗子插进去。
虽然这根银素钗子在张幼桃的眼里不算什么,但是在整个张家村来说却是独一份。
季玉起来时她已经收拾妥当,明媚含情的眸子盯着她瞧了许久,“真好看,日后……”
不知想到了什么,季玉扯了抹嘴角,眼底的光彩渐渐黯淡下去。
“会的。”张幼桃瞥了她一眼,轻声道。
扣扣扣!
“幼桃,王媒婆来嘞!”张老爹的声音含着喜意。
咔吱!
不等她回应,那门就被打开了,一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