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从潼关方向传来喜讯,夏侯阀的五万部曲在关城内驻扎下来,并没有要出关的迹象。
尽管城外的大军仍在紧锣密鼓的操演,但这消息还是让紧张到不行的洛都城百姓,大大松了口气。
当天下午人们才知道,原来是在不二真人的斡旋下,皇帝终于和夏侯阀达成了谅解,这让洛都城中紧张的气氛缓和了不少。
围在梅坊的那些夏侯阀子弟撤走了,各阀对自家子弟的禁足令也取消了,于是洛都城中恢复了往日的喧闹,人们争相来到天师府,在三清殿前烧香礼拜,感谢不二真人又一次拯救了大玄。
人们还听说,如今不二真人就在府上,要等到主持了勒碑仪式后才会回太室山,是以每天都有数不清的洛都子民围在天师府外,指望着能有幸瞻仰一下不二真人的玉容。当然,若是能得他赐下些许仙露符箓就更好了……
殊不知,他们念兹在兹的张真人,此刻并不在天师府上,而是悄然光临了陆坊那片四季常青的小竹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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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林外,几位执事神情紧张的候在那里,不知等待本阀的是福是祸。
“唉,真是要了命了……”陆仪唉声叹气,探头看看竹林里的情形,却除了浓密的修竹,什么都看不见。“张真人进京之后,只去了宫里和夏侯阀,怎么会突然来咱们这儿。”
“真人可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而且从来不会有好事。”陆傍也是一脸愁苦道“我看这回也不例外。”
“奶奶的!”陆侠一阵咬牙切齿道“他要真敢在咱们陆坊撒野,豁上几百条人命,也要把他留在这里!”
“二哥小声点,别让人听见了。”陆仪赶忙做个噤声的手势,仿佛竹林中的张玄一,是有千里眼、顺风耳的神仙一般。
“唉,瞧你这熊样……”陆侠啐了陆仪一口,但他自己也好不到哪去。
人的名树的影,不二真人这几十年积下来的威压,实在令人胆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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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林中,陆仙和张玄一昭穆而坐,陆阀阀主陆信甘陪末座,陆云则专门向初始帝告了假,替皇甫照当起了端茶倒水的小童。
出乎外面陆阀众人预料的是,张玄一和陆仙竟然交谈甚欢。
“贤弟,我们有十来年没见面了吧?”张玄一满面春风,笑容沁人心脾,与在长乐殿那个冷酷无情的道长判若两人。
“十三年了。”陆仙也是一脸感慨,知道张玄一要来,他难得的换了身干净的道袍,还将散乱的长发简单束在脑后,简直比过年祭祖还正式……话说,他过年祭祖时压根都没露面。
“竟然已经整整十三年了?”张玄一接过陆云奉上的竹杯,状若随意的瞥了他一眼,陆云便感到一阵毛骨悚然,似乎被看透了肺腑一般。
好在张玄一似乎也没在意这个小童,继续跟陆仙叙旧道“记得当时你上太室山时,贤弟才三十来岁吧?当时是何等的意气风发啊!”
“嘿嘿,可惜我不该好高骛远,非想一步登天,结果在你手下只撑了三招。”陆仙苦笑着提起往事,目光却依旧明亮无比,显然早就走出了失败的阴影。“要是晚上十年,我相信起码能撑到三十招之外。”
“听说老弟从太室山回来后,便不再理会族中俗务,整日隐居在这竹林之中,十年磨一剑。又在邙山地窟中得了天大的机缘,想必早已百尺竿头,更进一步了。”张玄一含笑看着陆仙道“我在太室山中,都听到你半步先天的名头了。”
“哼哼,幸亏我下了地窟,不然憋在这竹林中一辈子,都窥不到一丝门径的。”陆仙忽然面现怒气,指着张玄一骂道“你说,你个老牛鼻子是不是故意把我往沟里带?什么狗屁天地至理?大道归一,害我整整浪费了十二年时间!这世上哪有什么放之四海的大道啊!”
张玄一愣了一会儿,才记起是当初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