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有三十,形貌壮武的那个,即是最得倍斤信用的乌桓大人,名叫刘谦。髡头小辫的匈奴人有两个,都是代北匈奴人中的贵种,座位离拓跋倍斤最近的那个,名叫赵普拔,是拓跋倍斤妹婿、拓跋部的南部大人、独孤部酋率赵落垂的弟弟。
至於那个唐人,便是籍贯代郡,因为盛名在外,结果被拓跋倍斤“求贤若渴”地专程发兵,围困其家乡之城,强迫县人把他献出,将之掳来盛乐,现早成为倍斤得力谋臣的孙冕。
勃野五人下拜行礼。
拓跋倍斤说道:“起来吧!”
从侍殿内的鲜卑奴仆,端来了五把胡坐,放到殿上诸人座位的末尾。
拓跋倍斤用鲜卑话说道:“坐。”
勃野瞧了瞧那几个胡坐的位置,却不就坐。
一声冷笑,从勃野身后杨贺之的鼻中发出。
拓跋倍斤看向杨贺之,他不认识杨贺之,问勃野,说道:“这是谁?”
秃发勃野用唐话回答,说道:“此在下之副使,我朝侍郎杨贺之。”
——杨贺之随从勃野出使代北,只“朔方郡丞”的官衔,显是不足的,所以临时给他加了个侍郎的官儿,等他出使完毕,这个官儿就随之取消。
张韶与啖高、苟雄的那两战,杨贺之俱立有功劳,现在他又任朔方郡丞,与代北邻居,故而杨贺之的名字,拓跋倍斤却是听闻过的,他打量了杨贺之两眼,心道:“这就是杨贺之?”皱眉问杨贺之,说道,“你是在冷笑么?”
杨贺之聪颖过人,入陇虽尚未久,鲜卑、羌、匈奴杂胡等语,已学了个七七八八,能听懂拓跋倍斤的问话,却装作不懂,说道:“在下不解鲜卑语,不知大率说的是什么。”
拓跋倍斤令秃发勃野:“你给他翻译一下。”
秃发勃野心道:“杨君岂不识鲜卑话?他的鲜卑话里……,虽带着说不来的口音,却与我手下唐话不精的从骑用鲜卑语交流无碍。他此必是故作不懂,以涨我定西使团的声势。”既明白杨贺之的用意,他便默然不语,不作翻译。
拓跋倍斤微现怒色,说道:“勃野,你也听不懂我的话么?”
勃野不卑不亢,答道:“好叫大率知晓,在下的身份是我朝的使者,却非大率的通译。”
拓跋倍斤怒容将盛之时,裹帻大氅的孙冕微笑插口,称赞勃野,说道:“足下不愧深得我王喜爱,当真是英杰俊爽!”起身下揖,恭敬地对拓跋倍斤说道,“大王,秃发使说的有理,他是定西的使者,确不好兼担通译,便烦请大王唤个通译来吧。”
拓跋倍斤说道:“如此,就听先生的。”
很快,一个通译从殿外入来。
拓跋倍斤再问了一遍杨贺之。
通译把问话翻译成唐话,横眉立眼地说道:“你是在冷笑么?”
杨贺之说道:“不错!”
拓跋倍斤识唐语,他没有装模作样等通译再给他翻译的耐心,直接开口。通译弯腰躬身,倾耳听完拓跋倍斤的话,直起腰,逼视杨贺之,问道:“殿里很冷么?”
殿中烧着火炭,暖如三春,是一点也不冷的,拓跋倍斤此话,显是轻薄戏弄。
“……,我的冷笑非是因冷而发!”
拓跋倍斤说了句什么,通译转译出来,问道:“那你是因何而发?”
杨贺之昂然说道:“我等遵我朝大王之令旨,今不远千里,度越大漠,冒雪迎寒,至此代北,所为者何?是为了襄助大率。我等到后,大率数日不见,已是怠慢十分,今宫中召见,又置胡坐於席末,这等轻辱!实令我等心寒,故是我由而冷笑。”
拓跋倍斤说了一通话,殿中的代北重臣们俱是大笑。
通译等拓跋倍斤说完,蔑笑浮上脸颊,先把倍斤的“哼”学出来,然后说道:“襄助我家大王?大秦天王将攻尔之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