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上也不会再有一个叶织绯。
白修宁离开的步伐,顿了顿,回眸深深的看了一眼凤轻狂。
“陛下,叶先生的心愿无非天下升平,还请陛下不要辜负她。”
这话凤轻狂记到了心里,木无心也听了进去。
灵堂已空,叶织绯什么都不曾留下。
木无心拜在凤轻狂脚下,是一种完全臣服的姿态,恭敬郑重的模样像极了一个人。
可是那人的脸上会有笑意,眼中也全然是对世事的漫不经心,可是他却没有。
“罪臣木无心愿为陛下效死!”
凤轻狂听着木无心的臣服之语,内心无甚涟漪,只觉得疲累。
她挥了挥手,率先迈出了脚步出了灵堂。
叶织绯已经不在了,她便是留下来也再陪不了她。
她留不住叶织绯,终其所有也只得一衣冠冢,她的东西甚少,留下来的念想也少。
木无心搬入了国师侧殿,却将主殿空了起来。
国师薨,举国哀悼,凤惊国子民奉帝命食素月余,玩乐之事皆为触犯圣意。
国师薨,天下缟素,帝哀痛之余,置皇嫡女不顾,满月之日尚赐一名。
孟栎霖跪在御书房前,凤轻狂方才提笔,在纸上写上三个字。
凤千肆。
千般肆意快活,放肆而为,无人可欺。
这是她与楚凡隐的孩子,她的嫡女。
凤轻狂始终记得叶织绯的话,她也愿意相信这孩子和叶织绯的缘分。
若非如此,凤轻狂真不知该如何面对这个孩子。
凤千肆出生的那天,正是叶织绯的死期。
她也想自己骗自己,可是她心里也明白,叶织绯不会再有来世,她终其一生再找不到第二个叶织绯。
当年埋在太女府的酒已经香醇可口,可当时的人却再也没了。
无人把酒言欢,无人执棋落子,无人亭外送别,无人翼城奔赴……无人为君一诺,逆天改命,残生随她去。
刚刚落了一场雪,又是一年冬。
楚凡隐将衣服披在凤轻狂身上,这才靠在她的肩膀上,宫墙下是一览无余的层层叠叠城墙,远处青山蜿蜒,白雪皑皑,大好河山没有尽头。
“千肆跟在木国师身边,今天又被罚了……”
她的孩子哪都好,就是性情顽劣几分,贪玩了些,偏偏这么多年木无心的手段越发严厉,倒是能管得住她。
“朕倒觉得没什么不好,她是个有分寸的……”
凤轻狂笑了下,握住了楚凡隐的手。
两个人执手往宫墙底下去。
楚凡隐的容颜一如初见,也不知为何,好似比以前更加有光彩。
岁月不曾在所有人的脸上留下痕迹,反而比以往风华更甚。
仔细去看时,楚凡隐手腕上有一处若隐若现的红色印迹,这印迹桑绮旖等人的身上也有,好像是一夕之间长出来的。
凤轻狂似乎格外喜欢这个东西。
“旖儿的身子怀了孕娇气些,这宫里的事情你一个人朕也心疼,下次不必来寻朕,朕陪着你……”
楚凡隐感觉掌心被挠了下,知道凤轻狂打的什么主意,羞红了脸。
一个青色身影扑到了凤轻狂怀里,小小的人,容貌生的精致,眉眼却勾了三分飒气,一双眼睛尤其出众,温和又清澈。
“母皇……”
他乖巧的喊了句,又侧脸去喊了楚凡隐一声父君。
凤轻狂一只手牵着楚凡隐,一只手将凤明愿抱了起来,凤茆澜的脸上怒气还没下去,匆匆赶来,瞧见凤轻狂眼中的怒气便成了委屈。
“皇姐,你不许再偏心他了。”
凤轻狂应了声,凑近了些,在凤茆澜的脸上偷了个香,这才看向了怀里的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