扔下银两,而是出声问道“诸位都是以前镇守长沙的老卒?”
数十人中无疑有领头的人,悄然打量过赵洞庭及几人穿着,点头道“正是。”
他对着赵洞庭施礼,“在下曾是长沙守军游哨营百夫长,给公子见礼了。”
游哨营。
赵洞庭看着这汉子右手臂空空如也的袖袍,再看他神情,不觉得这汉子是在说什么假话。
从尸堆中爬出来的人总会有种寻常人不具备的气质,寻常人或许难以看出来,但赵洞庭跟随大军征伐数年,总是有其独到感应。
只是这些老长沙守卒怎的会在这里乞讨?
赵洞庭心中还是有些疑惑的,微微沉吟,道“朝廷已经分田,怎的诸位还在这里乞讨?”
领头汉子露出些微苦笑,“不瞒公子,我们这些人里倒也不是个个都没有饭吃。长沙失陷二十余年,我们离开军伍后凭着力气倒也可保温饱。只是……还有些如我这般当初和元军厮杀时落下残疾的弟兄,就很难有口饱饭吃了。现在朝廷虽然分下来田土,可我们,想要耕田都做不到。分了田,实在也没有什么用处啊……”
他又对着赵洞庭施礼,“我们也是出于无奈,总得让那些身体残疾,孤苦无依的弟兄有口饭吃才好,这才出来乞讨。以前元军把守城池,我们都不敢说自己是长沙老卒,怕招来祸端,如今才敢坦露身份。若是公子身上带着余钱,在下恳求公子能够施舍一二。”
领头汉子言辞恳切。
旁边张茹最是心善,瞧瞧拽了拽赵洞庭的衣袖。
赵洞庭却是轻笑,意味深长道“诸位这是想做样子给府衙看吧?”
领头汉子神色瞬间有些僵硬,但转瞬即逝,只道“在下听不懂公子的意思。”
赵洞庭也不再深究,笑笑,便继续往前头走去。
领头汉子深深看着赵洞庭背影,眼神恍惚。
颖儿、张茹跟在赵洞庭旁侧,俱是有些疑惑,颖儿问道“夫君,你为何说他们是做样子给府衙看?”
赵洞庭叹息道“更准确的说,应该是想要做样子给我看才是。如果不出意料,这些老卒应该是在我进宫以后才出来行乞的。他们中间虽然多人残疾,但也不至于食不果腹,要不然也不可能这二十多年都能坚持过来,早就成为路上饿殍。朝廷分田,确实是未曾考虑过他们这些老卒的实际情况。”
他露出些微笑容,“人人都向往更好的生活,他们出来想要用这种法子引起朝廷关注,想要得多更为切身的利益,也是情有可原。”
他心中的确谈不上失望。
这些士卒若是艰苦度日,不为朝廷增添负担,是情分,是大义。但这样出来引起朝廷注意,却也是本分。
连百姓都能得到切身利益,他们这些曾经为国家洒热血人,又有什么理由被忽视?
赵洞庭轻轻挠着脑门,再无心去看路旁那些小摊小贩。
刚回到寝宫,他就让人去宣陆秀夫、向东阳等主管国务省的几个大臣入宫。
可是,太监没能将向东阳带来。
有噩耗。
副国务令向东阳久劳成疾,猝死于国务省府衙内。死前,仍在批阅文书。
赵洞庭在得知这个消息瞬间,惊得站起身,脸上浮现痛惜之色。
他知道这几年来向东阳主管国务省绝不轻松,百废待兴也就意味着杂事繁多。但没曾想过,向东阳竟会因此而死。
虽然向东阳年岁已经七十有余,但若不是这般操劳,应该还能再活些年头,寿终正寝。
赵洞庭当即赶往国务省府衙。
在路上,愧疚之余,也自然更是觉得培养青壮官吏接班已是迫在眉睫。
试想,向东阳猝死任上,陆秀夫他们的身体状况又能好到哪里去?
赵洞庭习惯放权,此时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