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太过真实,尤其站在面前数落自己的父亲,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锐利的匕首,用力戳入心口,那种痛苦懊悔的心情,如泉眼一般喷涌而出。
“郡主,您这是怎么了?”
刚刚从后院巡逻回来的小青,听到屋内传出一声惊叫,她便赶紧冲了进来,“是不是有刺客?奴婢这就去追!”
“不是。”
高洺湖一把抓住小青的手腕,心底的慌乱仍未减轻半分,“刚刚本郡主做了一噩梦,你赔本郡主说会儿话可好?”
小青从未瞧见高洺湖如此不知所措,眉头也不由得皱了起来,欠身坐在床边,“郡主,只是噩梦而已,又不是真真实实发生的事儿,你也无需这般。”
“我见到我父亲了,他一直都在责备我,责备我……”
话说到一半,便又被硬生生咽回肚中,“算了,你说的没错,不过只是一个梦而已,大抵是本郡主日思夜想所致。”
高洺湖无法告知小青梦中父亲所说的话,实在是太过大逆不道,就算对这丫头绝对信任,也不敢把这些话一五一十说出口。
“郡主,你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呀?还是您不信任奴婢?”
“没什么。”
高洺湖重新躺回到床榻上,把被子直接盖过头顶,嗡声嗡气的说道,“你还是赶紧去值夜吧,最近行宫里乱的很,若是有人偷偷潜进来,怕是咱们都不知道的。”
小青看着藏在被子里的高洺湖,张了张嘴,却又欲言又止,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一言不发的站起身来,默不作声的退出内室。
听着房门被关上的声音,高洺湖慢慢把头探了出来,深吸一口含着泥土香味儿的凉气,又重重吐了出来,快从嗓子眼里跳出来的心脏,也暂时平静了些许。
“爹爹,你给女儿托梦,又为何要让女儿做这等不仁不义之事?”
……
“你真不该说那些话!”
高勇一脸愤怒地拍桌而起,一路尾随他入了行宫,这家伙的一举一动,尽数都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可他的身份实在尴尬,又不敢随随便便现身。
所以,一股气憋到现在,这会儿更是被气得面红耳赤,“你知不知道,凤凰女的传说原本就靠不住,若是让北堂谨瑜知道这传说中的真相,你可知后果如何?”
“难道你耳朵是聋的吗?”
白袍男狠狠瞪了一眼高勇,便又把他手中并未喝过一口的茶杯夺过,一饮而尽,直接吞到自己肚子里,“北堂谨瑜说过,若这世上没有高洺湖,他活着又有何意义,就算真让他知道真相,那又如何?”
“不过只是随便说说而已,若真知道这些真相,你以为他还会为了一个女人,而放弃自己的江山天下?”
高勇真不知白袍男脑子里到底装了些什么?难道是一坨稻草吗?
他为了保住这个秘密,已经失去了太多,可这家伙竟然能够如此直白的说出一切,虽然并未点明其中之意,但高洺湖那么聪明的丫头,又怎会不知话中有话?!
“算是我求你了,高洺湖这丫头是无辜的,她不该承受这一切!”
“那你我就该白白被牺牲?”
刚刚还一副坦然自若的白袍男,一把扯掉戴在脸上的青铜面具,露出那张被毁的彻底的脸,“你觉得你失去了做男人的尊严,而我却失去了做人的资本!”
“……”
高勇被白袍男说到哑口无言,他傻愣愣的看着那张面无全非的脸,手指攀上凹凸不平的脸颊,“对不起。”
“该说对不起的人不是你!”
白袍男咬牙切齿的说着,一把抓住高勇的手腕,“你给我听好了,你我之间的那些破事儿,早就已经随风而去,我不想再提起,你也不必再觉得内疚,但该发生的事终究会发生,如果你再干涉我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