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妄想了。
顾亭云闭上眼睛,暗嘲自己竟会期待温茶不计前嫌,收下钥匙。
他忘了,她的戒心重,他的前科又数不胜数,她哪里还会对他有半点期待。
他痛苦的抓住自己的头发,想要让自己感觉到曾经和她一样的痛楚,可再如何痛,也抵不过心上的苦。
“再深的喜欢,在日复一日的失望里,总会消失殆尽的。”
“没人,会为不爱的人伤神。”
他还记得她说过的话,字字如刀,兵不刃血的扎在他心口,痛的他死去活来,鲜血淋漓。
原来这就是伤心。
那她被他伤到的时候,是不是跟他一样难过?或者说,比他还要难过?
只可惜,他明白的太晚了。
顾亭云捂住心口,面上苍白的没有血色,他躺在床榻上,困兽犹斗般,作茧自缚。
屋外的周总管急得来来去去打转转,顾亭云越是平静,他心里越是没底,这是对温茶太在乎,还是真的在戏弄温茶?他搞不明白。
对于这个他自小看到大的皇子,他一直都是恭敬而卑微的,他看不懂他,同样也不知该如何揣度他的想法。
从他舍了林桃,转身重视温茶后,他就更看不明白了。
莫非三个月的昏迷,让王爷脱胎换骨了?
他暗地里伤神的时候,顾亭云又把他叫了进去:“王妃的聘礼准备好了?”
周总管顿了顿:“给林三小姐准备的聘礼很多,要换成王妃的,还需要些时日。”
“那就快点去。”顾亭云疲倦而憔悴的罢罢手,“用最快的速度把聘礼送过去。”
周总管迟疑了片刻,问:“此事要秉明王妃吗?”
顾亭云面色一僵:“不了,以后我自有安排。”
“是。”周总管也没再多话,“奴才这就下去。”
周总管行了一礼走出去,只觉肩上担着千斤重担。
顾亭云起身,推开窗户,朝外看去,外面有株苍翠的琼花树,花期已过,树枝上停了几只灰绒绒的麻雀,叽叽喳喳的在枝叶间跳来跳去,梳弄羽毛,很是活泼,过了一会儿,便各自打了声招呼,朝着远处的桂花树飞去了。
顾亭云之前还嘲讽温茶闲得无聊,竟会对麻雀上心,现在他却恨不得打自己几巴掌,她哪是无聊,恐怕是羡慕吧。
只有羡慕才会露出那样希冀的笑容。
他只知温茶嫁给他是高攀,却忘记了,这高门侯院,于她而言,不仅没有荣华富贵,反而都是束缚禁锢。
她没得到过半点欢喜,到最后,竟还艳羡起几只雀鸟来,这是何等的讽刺。
顾亭云闭上眼睛,不敢再深想下去,唯恐自己的心脏再承受不住这样的悲恸。
等他睁开眼睛时,眼底已没有痛色,唯有满满的坚定。
过去的错误已经无法更改,他唯有珍惜现在,给她一个圆满而快乐的未来。
下午温茶正要让阿翠去厨房吩咐晚膳,周总管瞅准时间又来了,他先毕恭毕敬的行了一礼,才道:“王爷让奴才来告知王妃,晚膳他要来王妃这儿用。”
温茶有些惊讶,不过却没有变色,吩咐阿翠:“让王大娘准备几个王爷爱吃的菜。”
阿翠应声下去,周总管微微一笑道:“王爷此去江南二月有余,一路奔波,身子难免疲乏消瘦了些,王妃见了切莫伤怀。”
“周总管这是何意?”温茶嘴角勾起来:“王爷日理万机,我身为王妃,哪敢有怨言。”
周总管点到为止,便识相的退了出去。
傍晚,顾亭云果不其然的来了院子里。
这是温茶穿越过来后,第一次看到真人。
顾亭云穿了一身金纹玄衣,头戴束发白玉冠,脚踏墨纹皂地靴,不紧不慢的朝这头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