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藜挥挥手,“本王乏了。”
罗啸站起身,恭恭敬敬的退了下去,偌大的书房里只剩下锦藜一人。
温茶站在窗口看她,她褪了少女的衣裳和妆容,束了发冠,穿了明黄色的长袍,威严冷漠的坐在书房里,看起来,再没了当初的天真忧郁,倒真的是位王上了。
世事是最无常,亦是最磨人的,谁能想到,当初无力放抗的姑娘,终有一天会站在王权最高点,掐住所有人的咽喉,让他们低眉垂首,让他们磕头谢罪。
温茶飘进窗户,坐在她身边,隐约还能看见她眼瞳深处的熟悉,可这股熟悉,已经开始陌生了。
当夜,锦藜在书房里做了一个梦,梦见了她还小的时候,那时候父亲在书房里批改折子,她和姐姐就在不远处的院子里捉迷藏。
她藏在一棵盛开着纯白色花朵的花树后,让姐姐来找她,可姐姐好笨好笨,怎么也找不着她,还跑到院子外面去了,她觉得很着急,就自己跑出来去拉姐姐的手,结果发现姐姐的手好冷,冷的像是永远也融化不了的冰雪。
她不怕冷,她死死拽着姐姐的手,不让她出院子,可是姐姐却没有让她如愿,她甩开她的手跑走了,再回来时,她七窍开始流血,鲜红色的血液染透了那些干净漂亮的白花,就像一场醒不过来的噩梦。
锦藜睁开眼睛,看着窗外盛开的琼花,伸手捂住了眼睛,自从半年前开始,她的梦,都变成了噩梦,梦境里,姐姐永远都是一个模样。
半年前,她那支玉簪找不到了。
她翻遍了整个府邸也没有找到,她不知道那东西究竟丢到了哪儿,又或许被什么人拿走,她都想拿回来。
她派出了无数人出去找,可都失望而归,但她一直到现在都没放弃。
她有一股强烈的预感,她的姐姐还没走,她还活着,和小时候一样,一直守护在她身边。
可现在,玉簪不见了,那个一直活在她梦里的姐姐也随之不见了。
锦藜不甘心,她想回到某个时刻,似乎只有回到那时,她才能压制住内心的野兽。
她多怕有朝一日,会变成姐姐最讨厌的人。
第二天夜里,锦藜又做了一个梦,这个梦里,她看到了姐姐和父亲,就连从未见过的母亲也在梦里活了过来,他们面带微笑的朝她走过来,伸手拥抱住了她,怀抱温暖而轻柔,就像有一双无形的手,拂去她心中所有的暴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