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还不如一步到位。”
我吓了一跳,说“两个肾都摘了,人可就死了。”
老于说“他不死,我们早晚要死。”
我说“那尸体则么处理?”
老于说“往停尸房一扔,过几天再处理,没人知道。”
我知道老于在保卫科人缘好,和停尸房那边也很熟,就没再多问,又想起我妹,想起我爸,一股恨意从心底升起,我就把心一横,把那家伙的第二个肾也给摘了。
后来的几天,我过得魂不守舍,直到老于来找我,给了我五万块钱。我问他什么意思,他说“两个腰子,丢了浪费,还不如换点钱花花。”
我把钱捐给了肾爱公益基金,希望那些像我妹一样的病患能够多一点康复的机会。
……
浮冰慢慢融化,浴缸里的水满出来,嘀嗒嘀嗒地滴到地上,又变成水蒸气弥漫在浴室里。
那个男人还站在浴室的门口,隔着蒸腾的水汽,看起来像一幅扭曲的超现实主义绘画。
“后来呢?”
“后来我和老于又合作过几次,都是一样的方法,我做手术,老于善后。”
“那些人都该死。”赵鹏程强调着。
“都是在医院里做的?”
“是的,都在医院里。”
“最近两次呢?”
“最近两次?最近……这两个人罪不至死,我就是想警告一下那些不珍惜自己肾的人。”
“那个植物人呢?”
“啊……什么……植物人?”
赵鹏程的表情变得很痛苦,似乎在抵抗什么。他的抵抗很剧烈,身体开始发抖。
窗台上的乌鸦突然“呱呱”叫着穿过浴室窗户的玻璃,飞了进来,又对着镜子飞了进去。镜子上的口红缓缓融化,像血一样流下来。
他挣扎着想要从浴缸里站起来,浴缸的水发出哗啦哗啦的响声。
……
胡杏看见一直坐在审讯椅上很安详的嫌犯突然激动起来,闭着眼睛用力地挣扎,像正经历着噩梦的折磨。
这时候,一个警员推门进来,看见胡杏问“史队呢?”
胡杏说“在审讯呢。”
警员在胡杏耳边轻轻耳语了几句,把一份文件放下。
胡杏点点头,打开文件看了一眼,然后拿起电话。她看见玻璃那边的青木又绕着嫌犯转起圈来。
……
浴室门口那个男人走了进来,在浴室里来回踱步。
踢踏踢踏,
赵鹏程听见趿拉板踩着地砖的声音,感觉有种说不出的舒服。
踢踏踢踏,
他慢慢放松下来。
“你是个外科医生?”穿趿拉板的男人问。
“是的。”
“做过很多手术吧?”
“是的。”
“开过颅吗?”
“开过。”
“是那个植物人吧?”
“是的,那人是个植物人。”
“你取走了他的大脑?”
“是的。”
“为什么?”
“因为……”
赵鹏程正想说的时候,一阵熟悉的乐曲声响起
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
他习惯性地去看肥皂盒里的手机,这种马林巴琴声是爱疯手机的默认铃声。
但肥皂盒里的手机是个只能打电话的老年机,而且屏幕也没有亮。
铃声越来越大,无从辨别方向,仿佛来自天上,又仿佛来自地底,带着某种不可思议的力量,整个空间都跟着震动起来。
镜子首先碎裂,赵鹏程看见那只乌鸦“呱呱”叫着朝着远处虚无的地方飞走了。
接着,浴室地面的地砖倒卷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