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是大白天,病房里的人都听得毛骨悚然。
隔壁床的病友这时候也拉开帘子说话了“老嫂子啊,你这是讲鬼故事呢吧?”
姚菁菁也说“是啊妈,你这说的什么啊!”
姚妈妈说“我哪有什么心情讲鬼故事啊,这都是我亲身经历的。我就是那天被吓到了,第二天就发了高烧,才来医院检查的,结果后来就查出了这么个毛病。我还跟你爸说我撞鬼了,想去圆通寺烧香呢!”
姚爸爸说“这倒是真的,不过你没跟我说照镜子的事啊!哪儿还有人对着镜子玩石头剪子布的,你这是出现幻觉了吧?”
姚妈妈说“这事儿说出来多丢人呀!让你知道了,我后半辈子不得被你笑话死!”
姚爸爸说“都这样了还死要面子!那你现在怎么说出来了?”
姚妈妈说“这不是女婿问了嘛!”
姚菁菁一听妈妈又开始女婿长女婿短的,赶紧打岔问“那你们后来去烧香了吗?”
姚妈妈说“没去。后来不是查出来得这个病了嘛,我就想可能真的是身体不好引起的幻觉。不过有很长一段时间不敢照镜子,不敢半夜上厕所。而且我整天都觉得有人跟着我,像被人盯梢了似的。”
“你这是谍战剧看多了。”姚爸爸说。
“你别打岔!”姚妈妈瞪了他一眼,“其实跟盯梢也不一样,那人不是远远缀着你的那种,而是就和你在一起,和你是重叠的,像你的影子一样。这种感觉很奇怪的,有时候让我很害怕,有时候又让我觉得亲切,就好像自己突然有了个伴,做什么事都有商有量的,就连生病的时候,都好像有个人能分担我的痛苦一样,可是我偏偏看不见她。”
“后来吧,不知道怎么的,我就开始做梦。一坐下来就昏昏欲睡的,一睡就做梦,整天整天地做梦。做的梦也是五花八门,但奇怪的是,所有的梦都是我小时候和年轻时候发生过的真实的事儿,就像放电影一样把我这辈子重新放了一遍,除了顺序是打乱的,事情却都是真的,很多事情我自己都已经忘得一干二净了,甚至连上学时候和笔友的信都有,里面的一字一句都不带差的。”
青木知道这就是一种深度催眠状态下对记忆的挖掘,就好像电脑病毒在后台不停地搜索硬盘文件一样。这个过程是非常消耗u和内存资源的,同样,深度催眠状态下的人在搜索记忆的时候对精神和大脑的伤害极大,而催眠师要维持长时间这种频度的催眠也要消耗极大的精神力,甚至比被催眠者所受的伤害还要大,只不过催眠师一般都经过专业训练,拥有比常人强大得多的精神力量。所以一般非必要情况下,催眠师是绝不会做这样的事情的。
青木是因为姚妈妈的脑部病变和夏文远接近,所以想问问她有没有做噩梦见过一个影子,以此来判断夏老的病和梦里的影子之间有没有关联。然而他没想到姚妈妈的情况好像比夏老还要复杂,居然中了类似意识病毒一样的东西,在她的脑子里搜索记忆。
“阿姨,那后来你梦到什么特别的事情了没有?”青木问道。
姚妈妈说“后来我就见到她了。”
“谁?”
“就是那个一直跟着我的人,也是那个镜子里和我玩石头剪子布的人。”姚妈妈说起这个人的时候脸色变得有点白,“那天我刚开始做化疗,人特别难受,一睡着就看见她了。她长得和我一模一样,也穿着病号服。我看见她,就好像看见镜子里的自己一样,但我只一眼就知道那人不是我。”
“那时候菁菁和她爸都瞒着我,不告诉我什么病,打化疗针也只说是抗生素。当时我心里就已经猜到自己得了不好的病,但真正肯定还是梦里那个人告诉我的。她说我快死了,没得治的,叫我老实交代,否则不等我病死,她就先杀了我。”
青木和姚菁菁一齐问“她要你交代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