唬住,住了几天胆子大了,见人就问啥时候放他回家,烦得很。
今早您押回刘伯,他可激动了,骂刘伯惦记他家财,骂刘伯害死他父母,难听话说了两箩筐,好像骂得越凶就越显得他孝顺。
刘伯倒是个好奴仆,只说少主被翠翠蒙蔽了双眼,辨不出好歹,就任着他骂,让他撒气。
嘿嘿,我都看不下去了,就跟那小刘员外说,这儿是两不管的地界,天上神明不管,地下阎王不管,跟这儿做戏没用,老天爷看不见……嘿嘿,他那个脸色呦……您要去瞧瞧吗?”
“瞧瞧也成,”闫寸已走到了距离刘伯牢房不远处,却又驻了足,道“算了,又没物证,审来审去无非就这那张嘴……县令说要开堂审,等开堂我去听审好了。”
他对狱卒摆摆手,道“走了,甭送。”
狱卒草草拱了拱手,调笑道“您飞黄腾达了,可莫忘了小的们。”
他态度随意,并非不看好闫寸,而是明知自个儿一无大才,二无大志,能在牢狱任份差事已十分满足。
他并不是真心渴望抱大腿,客套一句罢了。
闫寸绷紧的嘴角放松了些,狱卒的态度让他倍感舒适。他本就不喜与人交际,旁人若对他抱有期待和指望,那简直是往他脖子上套绳索。
可紧接着,他就轻松不起来了,因为他要去见县令。
自从搭上秦王,他一直没抽出时间来向县令说明情况,此刻得了空,忙向县衙后宅走去,他可不想做那忘恩之辈。
县衙的两进后宅乃是县令住处,其家眷奴仆皆在此处。
穿过后堂,闫寸看到县令王方拙的小儿子正蹲在院中捉蝈蝈玩,他伸手捋了一把小家伙的长生辫儿,问道“捉着几个了?”
小家伙刚六岁,因闫寸带着他骑过马,两人已十分熟稔,便大方展示了手里捏着的一只长腿蝈蝈。
“真大嘿。”闫寸叹道。
“送你吧,我再捉,”小家伙道“你等着我去拿个蝈蝈笼儿。”
小小的人影一闪,再一闪,从一间偏屋拿出一个巴掌大的蝈蝈笼儿。
闫寸怕他跑快了摔着,紧跟两步,看到那蝈蝈笼儿是草编的,挺精巧,便随口问道“谁给你编的?”
“不良帅。”
“他还有这手艺?”闫寸道。
“编得可好呢。”
说话间小家伙已将蝈蝈装进了笼,并将笼口扎紧。
“给你。”
闫寸接过,道了一声多谢,“那我去与乃父叙谈了。”
“去吧去吧。”小家伙摆着手,转身便重新专注于抓蝈蝈的大业中。
闫寸提着蝈蝈笼子走进最后一进院落,早已有人向县令通报,闫寸一进院,便被引进了书房。
怕正午的热气进屋,书房关了格子门窗,屋内光线柔柔的。
闫寸将蝈蝈笼儿别在腰间,冲县令一拱手。
县令正在煮茶,招手示意他坐,不必多礼。
“这下可好了。”县令道,“眼看你有出息,我也放心了。”
闫寸道“多亏了您当初收留,又四处托人,给我求了这么个官儿,若非您帮扶,我怕只能流落浮浪子帮派了。”
“咱们之间不必说这客套话,我不过是怕你出入官场,遭人算计,想跟你交代几句,这求官也是有学问的。”
“可不,”闫寸苦笑一下,“我怎么感觉,头一个算计我的就是新太子。”
“他怎么算计你了?”
“赦免先太子党羽,怕是新太子早就想好的,吴郎昨日劝了一通,他便故意反其道,偏让我们去抓捕先太子党羽。”
“这叫什么算计,”县令道“你们初露锋芒,新太子总要试一试,看你们听话否,听话自然可用,不听话……还好,你这次没由着脾气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