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身鸡皮疙瘩。
什么叫飞来横祸?
满心欢喜地参加庆典,最后却遭了屠杀。
死得太冤了。
“人已死了。”吴关道。
闫寸以为他又动摇了,便道“可他们还有亲人朋友,他们的亲人朋友至少应当收回尸骨。”
“当然,当然。”吴关道“他们还应得到经济赔偿……就是拿到钱财……这是段志玄有能力做到的。”
“你的意思是……私了?”
“若段志玄愿意私了,这已是最好的结果。”
“不行。”闫寸摇头,“太不公平了,他们不该死得如此憋屈。”
吴关死死抓住闫寸,“你不能去见圣上,今日绝不行!”
闫寸点点头,“你放心,我已想明白了,我不会去往刀口上撞。”
他又向着宫城的方向看了一眼,“百余条人命,此事绝不能就这么结束。”
第二日,大兴殿。
李世民心情很好。
他昨日喝了不少酒,今晨起来却是神清气爽。
人逢喜事精神爽,此话一点不假。
今日早朝无事,不过是听大臣们说些溢美之词罢了。
生不可骄,李世民不断提醒着自己,因此这种内容空洞的早朝并未持续太久,很快他便转至后殿。
齐公一边招呼宫女为圣上更衣,一边道“大理丞闫寸今日一早求见,已在外头等了一阵子,圣上见吗?”
“我说怎么昨日总觉得差了两个人,你跟礼部说一声,今后我的宴席,可以将他们列在宾客名单上。”
齐公为难道“今后怕是……可能只剩一人了。”
“什么?”
“那姓吴的小郎君……不见了,闫丞正是为此而来。”
李世民一愣,道“叫他进来,快。”
闫寸进门,弯腰拱手向李世民道喜。
李世民摆摆手,道“说你的事,吴郎怎的了?”
他爱才,尤其怜爱年轻才俊,他是真的替吴关紧张担忧。
见李世民的情绪已然到位,闫寸也不绷着了,噗通一跪,道“都是臣无能,昨日与他一同在朱雀门前的广场瞻仰圣容,人太多,我们被挤散了。
我找不到他,只好回住处等——他暂住在我家。
可是直等了一整天,他都没回来。
我以为小孩贪玩,也没放心上,可谁知……过了一宿,还是没见他。
我实在担忧,便去各处打听,然后……然后臣就听说……”
“你听说什么了?”李世民的表情严肃起来。
“臣不敢说。”
“我让你说,有何不敢?”
“臣……”闫寸连连叩头,道“臣不知传闻真假,怕冤枉好人。”
“你只管说,是否冤枉了谁,那是朕的事。”
“是是,”闫寸深吸一口气,道“臣听说,昨日……有人踩死在广场上了。”
空气凝滞了。
不仅闫寸自己。
他感觉到在旁伺候李世民的齐公,还有负责记录皇帝言行的起居郎褚遂良,呼吸全静止了。
只有李世民轻轻端起了桌上的茶碗。
闫寸额头贴地,他平生第一次感觉到了帝王的威压。
但他还是得将话说完。
闫寸道“都是臣的错,若昨日臣拦住吴郎……他本就腿脚不好……臣也是病急乱投医,想跟段志玄将军问一问昨日的情况,可段将军说宫城戍防繁忙,谁也不见,臣实在是没办法……圣上可否让臣见一见段将军。
只要问清究竟有没有人……死……臣便可心中有数了。”
“你好大的胆子。”李世民道。
听不出他的情绪。
“臣不敢。”闫寸下意识地回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