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摇摇晃晃行了数日有余,萧妧虽记不太清日子,但她却总问着穗儿是不是快到了,穗儿只说还有几日,却从不说是不是真的快到了,她只让萧妧自己衡量。
按穗儿所说,眼下已经到了京城郊外,再行一个时辰便能到京城了,来之前,萧晏原本打算在京城购置一处院子,但因京城寸土寸金,价格实在是惊到了萧晏,所以便让萧晏有些为难。
正好萧晏的生母萧老太太和萧晏的嫡兄萧采来信,皆让萧晏搬去萧府居住,说多年未见甚是想念,如今既来了京城,总要团团圆圆才好。
萧晏思量着确实是与至亲许久未见了,若是能与至亲住在一处确实是好,再加上那宅子是萧老爷子在世是陛下亲赐,规模装潢堪比王府,便是住萧晏这般人家的十家人也绰绰有余,所以萧晏便应下了。
其他人对住大宅子和京城生活都很期待,连一向不理琐事的萧溪婷也未能无动于衷,可偏偏萧妧却提不起半分兴致,看过原文的她怎会不知那就是个虎狼窝,她完完整整的进去,只怕出来连骨头都不会剩。
如此思量着,萧妧竟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中她只觉得周遭好热,猛地惊醒却发现自己竟不知身处何地,似乎是一座宫殿,到处都是火光,外头有人在呼喊,可她听不清在叫谁,她害怕极了,她疯狂的喊人救她,可是声音却湮没在了大火里。
那些火光奔着萧妧而来,几乎要将她吞噬,她甚至可以感受火光的灼热,烫的她的皮肤生疼,滚滚浓烟一直往她的嗓子里钻,让她再也喊不出声,她以为自己要死了,可是忽然有人拉住了她的手,那双手温热宽大,一下包裹住了萧妧因惊吓而冰凉的小手。
“妧妧,你没事吧?”
这声音,好熟悉,当萧妧回头望去时,她却两眼一黑,昏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只看到穗儿有些焦急的脸,穗儿见萧妧醒了,忙道:“姑娘,你方才做噩梦了吗?一直在喊救命,奴婢怎么叫您都不醒。”
萧妧看着自己身处马车,摸了摸有些湿了的鬓角,一时间竟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她没有回答穗儿的话,只是感觉到马车停了下来,心中顿时有些不安,便问道:“马车怎么停了?”
“咱们到了。”惜月回道。
萧妧闻言微微一怔,赶忙戴上帷帽,下了马车,马车外萧晏与袁氏正与一行人说着话,抬头望去,只见眼前赫然一座宅邸,上面写着萧府。
萧妧一惊,她这刚来便因睡过了头而姗姗来迟,只怕是要被所有人记上一笔了,思及此,她赶忙走上前,盈盈一拜道:“妧妧见过各位长辈。”
“这位便是萧妧萧四姑娘啊。”一位身着华衣锦袍的妇人望向她,言笑晏晏间似有几分意味深长。
不等萧妧答话,一侧便有一身着嫣红色长裙的小姑娘便直言道:“方才叔叔婶婶都下了马车,偏你不肯下,可是嫌弃我们萧府?”
萧妧等的便是这句话,她连忙俯身拜礼,语气诚挚道:“不敢,妧妧自小生长在扬州,初来京城自然欣喜,昨夜彻夜未眠,所以今日来时便贪睡了些,还望各位莫怪。”
宁可让旁人觉得她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也不能让旁人觉得她不敬。
站在萧晏身前的男子皱了皱眉,他生的英气,不怒自威,仅是有些不悦便足以震慑众人,“好了,只是睡过了头,也不是什么大事,都是一家人何必这般挑剔?从今以后,二房和大房是一家,我再不想听到分出你我之话来!”
“女儿知道了。”身着嫣红长裙的小姑娘垂下头,恭恭敬敬应道。
她最怕的人就是萧采了,萧采不悦她连大气都不敢喘。
“弟弟,路途颠簸定是累了吧,快随我进屋,母亲念叨你一上午了。”说着,那男子便拉着萧晏一道进了府,后头众人则是快步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