俯视之下,城门口血肉横飞,到处都是断臂残肢。一番厮杀下来,仍是有四千北胡兵马冲出城外,迅速分兵两路而逃,尤其骑兵速度之快,令人咋舌。若无弩机连射,根本无法减缓阻碍。只见一路骑兵开道带领残兵冲向左侧山谷,意图从进攻之路返回逃窜,另一路则迅速冲向城外右侧的山坡。
此时刘之纶在城外制高点埋伏的二千弓箭手,再次发挥大作用。刘方,景达命人全力射杀骑兵,射人先射马,黑夜中,忽然箭如雨下,再次打了一个措手不及,将冲在最前面的部分骑兵射杀。
刘之纶命令三千士兵进城搜寻漏网之鱼,救助伤残百姓。
入城后,神光将士发现遍地尸骸,军户大多十不存一,景象之惨烈,令众士卒不忍回忆。
混杂黑血的泥土,一脚踩下,有血水汩汩冒出。
死去的尸体仍然保持手握武器的姿态,眼神中透露出去战斗的狠厉,战马僵硬倒地,不知声响
守在百里之外的佑胤,经探子回报,已经知晓丱伦城伏击圈战况。
黑山兵气冲,双方人马杀的昏天暗地血流成河,白毛风已经把血腥味吹到了这里
泽康王心里忍不住的紧张,握住缰绳的双手微微冒出汗来,今夜乃是他人生第一战,也是他第一次直面生死。
身后的五千匹战马已经有些躁动,马蹄踏地,鼻息喷气,仿佛也是闻到了空气中浓浓的血腥味。
忽然听见远处有急促杂乱的马蹄声传来,随后便看到冒出了上千骑兵,身后不远处跟着几千步兵,身上甲胄残破,血流不止,战马受损颇为严重,应该是冲出丱伦城伏击圈的残兵败将。
虽然经过惨烈的遭遇战,但是这接近三千人的北胡士兵却显得败而不乱,在看到前方有大军阻拦后,骑兵稍稍放慢速度,等步兵迅速上前靠拢,随后变换阵形,装备最精良的五百骑兵形成尖刀冲击阵型开道,瞬时间这五百骑兵仿佛结为一体,马速频率均都整齐化一,在冲锋过程中还不停的变幻阵型躲避连弩羽箭,再后方,则是十名步兵左右护住一位骑兵,跟随冲杀。
此阵型颇为奇怪,泽康王毕竟是经验不足,尚未看出北胡士兵选择以命开路的突围战法。但他心里清楚,即便最终只突围冲出一个北胡士兵,也是右路大军不可承受的重大威胁。
泽康王牢记主帅叮嘱,并未冒然选择冲锋碾压,而是先命弩机营远距离射杀,只见人仰马翻,连弩射穿战马,力道不减,直接将马上骑兵刺穿,高高挑起,但凶狠的骑兵临死之际仍然竭力向前方敌军甩出手中弯刀。
在靠近百步距离以内则以二千弓箭手压制,五十步以内则动用长矛拒马阵,三人重甲步卒一组抵住盾牌。
此刻泽康王佑胤总算明白,为何在重重大军包围下,仍然有如此之多的北胡士卒冲出来。中远距离的强弓竟然对北胡轻骑造成不了伤害,即便有零星射中的,也都是被避开了要害部位。而真正能延缓冲锋的则是弩机连射,应该是吃亏弩机的苦头后,北胡步卒竟选择以血肉之躯硬抗弩箭保护骑兵,中箭后肠子脾脏流了一地,临死前仍想着拉人垫背,这片战场如修罗地狱一般,漫天的喊杀声,淹没了一切。
泽康王看着这如绞肉机一般的战斗场面,深深的感觉到个人力量的渺小,单兵作战在大规模战役中随时被碾压出局。他着实被北胡铁骑的战力所惊骇,深深的感觉受到,即便双方均都是轻骑兵的情况下,北胡铁骑的战马爆发力和士兵负重奔袭能力都是远超神光骑兵的,两方人马冲撞在一起,往往结果是北胡战马碾压而过,而且马上骑兵的膂力惊人,一手长枪,一手弯刀,远戳近斩,若非体力耗尽时,基本是完美防御。
三万大军依靠着弩机和强弓手的辅助下,最终才堪堪压制住北胡骑兵的冲锋,并将其团团围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