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的老鼠本侯都清楚下过几窝崽,有能耐你自己去挣个世袭罔替的侯府啊。”柏言秋嘴上不吃亏,直接回怼他。
两人的这番话说的犹如孩童斗嘴一般,简直是令听者发指。走在前面的霍云龙实在是忍不住,便回头看看,他真的怀疑这两位还是不是先前叱咤风云的青年俊彦。
这两位倒好,没有半点不自在地惭愧之感,反倒是轻松自然,颇有返璞归真的意思。
人跟人聚在一起,聊在一块,吃吃喝喝便是投缘,若是还能叽叽哇哇没事互讽,这情份就走的长远了,若是机缘巧合背靠背换过命,比什么斩鸡头烧黄纸的八拜之交靠谱多了。
磁场感应也好,还是命中投缘也罢,有的人注定是能走到一块,有的人则天生的对头,比如灵武候柏言秋,比如晋安府萧靖。
虽然出身簪缨世家,但仕途走的磕磕绊绊,霍云龙去岁过了不惑之年才领悟到些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妙理,他回头看看两位年轻小子,不禁为侄子霍光感到高兴,这孩子平时憨憨傻傻,没想到傻人有傻福。
不过他毕竟是久经风霜之人,太康风云变幻,若说能有谁安稳渡世,全无意外之忧,这话谁也不敢说,便是霍云龙自己都不敢说霍家水师的前途如何。
暗道直通内堂,墙上书架附有机关,开合之间便是两方天地。霍云龙喊过婢女上茶,“两位稍作休息,老太爷已经歇息,容霍某去请老人家起来。”
两人抱拳致谢,便坐下安静饮茶,结果霍云龙这一去便是半个时辰,柏言秋茶都喝了三碗了,有些性急屁股坐不住,但被崔含章用眼神按下了。
能让人等,说明总是能谈的,最怕就是进门都客,推杯换盏热热闹闹,到头来还是一句话再喝点茶示意送客,那真就没意思了。
“老太爷年纪大了,错在咱们这些小辈,深夜过来打扰。”崔含章呷一口茶慢慢说道。
“嗯,听这话就是厚道人,小崔探花有这心态不愁事情做不成。”霍老太爷披着狐裘,拄着龙头拐杖被霍云龙扶着颤悠悠的挪步进来,后面还跟着两个端火盆的家仆。
崔含章跟柏言秋赶紧起身,上前迎去。
“都坐,都坐,不要那么拘谨嘛。”霍老太爷示意他们俩不要起身。
“都是好孩子,若不是碰上个难事,谁能拉下脸半夜来求人,老头子我是黄土埋到脖子的人了,没啥好吹嘘的成就,好在吃过的亏够多。”
“小柏你家老太君可好?我们这一辈还活着的掰着指头数的过来,不超过一个巴掌。”
柏言秋下意识的一下子从太师椅上滑下来,“回老太爷的话,奶奶身体康健,
只是前些日子看东西不太清楚,老有重影。”
“嗯,这把年纪不敢奢望耳聪目明唠。”老太爷听着柏言秋的话抿起嘴微微笑道。
一边说着话,一边从怀里慢腾腾的掏出块像是六边形但又不规整的紫金铜牌,老人家拿出来后放在手里摩挲着。
“事情我都听老大家说了,这块牌子你们拿去吧。”
一时间两人都没搞明白状况,毕竟都太年轻,换成是柏氏老太君在此的话,那就能明白这是何等重要的紫金铜牌,霍老太爷一出手便是身家宗族全押上了。
霍云龙看着两位年轻人你瞅我我瞅你的懵逼状态,心想还真是年轻后生,便为他们解释道
“这种紫金铜牌总共只有三块,域外玄铁与紫金铜熔炼浇筑而成,乃水师创立之初霍家与当时天子约定,一块在水师霍家手中,一块在朝廷天子手中,一块在皇族宗长手中,三块拼在一起背面凑成一幅黑龙闹海图,持任一块都可以调动龙沅江水师全部战船兵马,我霍氏一族更是奉此令牌为传承信物,见此令牌如见族长,不知我霍家这投名状两位可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