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了陈家老店,走了约莫一里地,金公子出言相邀道“慎之,不必急着回去,你我在镇上用过饭菜再走。”
徐行想了想,送钟林鬼魂入黄泉路,倒也不必急于一时,索性答应了下来。
在路边寻了一座酒肆,挑帘进入,眼下正是晌午,食客不少,大堂中乱糟糟的。
众人就想去往二楼,店中掌柜似也看出众人气度不凡,都是读书人,就让伙计领着几人上楼。
一行人上楼,刚刚落座,点了几样小菜,方叙了几句话,楼下突然“蹬蹬”上来几人,伴随着掌柜的讨好笑声,“这位大人,楼上请。”
当先之人身披红色大氅,内里罩着棉甲,身材魁梧,国字脸威严坚毅,浓眉之下,眸子如鹰隼一般,四处逡巡片刻,突落在拿起酒杯小口抿着的徐行身上。
徐行感应到这不善目光,转眼看去,这人他认识,庆阳巡检李纪!
徐行看着李纪将右手停在钢刀处,摇头笑了笑,也不在意。
应该是巧遇!
李纪深吸一口气,招呼身后亲兵向一旁的桌子上坐了,但目光仍死死盯在徐行身上。
此次,他遵着县尊大人的命令,来梨水乡征发青壮,解运粮草,未曾想碰到眼前这贼子!
虽想出手擒杀此人,但想起于知县耳边警告,便强忍住心头杀意。
“再让此辈多蹦跶几天,朝廷大军一到,早晚将此辈灰灰。”李纪心中恨恨想道。
徐行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对李纪心头所想,他多少也能猜到一二。
侠以武犯禁,更遑论是炼气士,还在掌控另说,不再掌控就是不安定的力量,最惹官府中人厌恶。
“这李纪为人方正刚直,少从军,有勇武,这等底层官吏最是迂阔,死命维护体制。”徐行心中感叹道“宁周定鼎二百余年,按着三百年的王朝周期律,吏治也该渐渐败坏,正如尹崇之子尹启,可还有着李纪这等千千万万的官吏,总能再撑个百十年,这就是王朝气数余荫了。”
李纪面色阴沉着,却见徐行迎着自己凛冽目光注视,仍和金公子等人谈笑饮酒,神情自若,心头更觉惊惧,“此子心性如此,实是为朝廷一大害。”
想着这等人物,偏偏目无法纪,不服朝廷监管,心中更是大恨,冷哼一声,再也无心吃喝,带着手下亲兵离了酒肆。
“慎之认识这巡检?”金公子放下筷子,若有所思问道。
徐行摇了摇头,道“偶然见过一次,倒也不熟。”
金公子心中泛起嘀咕,心道,“莫不是徐行得罪了这巡检。”
心念及此,无端一凛,心中思量,有道是民不与官斗,徐行虽人才难得,但今日所见种种,想来已是修了那仙道,这等身怀异术之人虽要结交,但断不可深交,否则身家性命牵连进去,恐有大祸。
这般一想,额头已见了冷汗。
徐行见金公子神情恍惚,面色苍白,转念一想,就知晓了原委,但这时也不应点破。
举起酒杯敬了金公子一杯,而后笑了笑道“多谢金兄款待,我已酒足饭饱,时间也是不早了,若无他事,徐某先行告辞了。”
金公子回转过神,连忙笑道“慎之,要不还是我让下人送你回去吧。”
徐行摆了摆手,婉拒道“多谢金兄好意,我还有事在身。”
说完,告辞离去。
见徐行离去,刘毅满脸疑惑问道“玉汝,慎之怎地一个人先走了。”
金公子苦笑一声,道“徐兄心细如发,察觉到我方才态度的冷淡,遂离去了。”
“君子之交淡如水,金兄许是多想了。”刘毅闻言,却出言宽慰道。
“或许吧。”金公子忽然明白父亲当年为何和那夏侯剑客仅仅是萍水相逢。
“古谚有云仙不与人聚,龙不同蛇交,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