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正则将那封信取来,打开一看,脸色很快便阴了下来。
“现在建康城是不是都在传,谢家那个谢陵口含兰芷之馨,亦不乏有浩然正气?”
“是是,他们都说,是候爷帮那谢家郎君扬了名,若非候爷一曲凤求凰,哪会有谢家郎君得太子殿下的那一番溢美之词。”
奴仆自以为这番话说得极好,极大的满足了他家候爷附庸风雅的虚荣心,未想一抬头,便迎上了一道有如冰锋划破五尺的寒光。
“候爷……”
奴仆战战不明所以,在一片诡异的死寂之后,他听到了一句至死也没有弄明白的话
“拉出去砍了!”
他还没来得及喊饶命,便被两名部曲拖了出去,待反应过来时,脖子上一痛,头就已经落在了地上,鲜血洒了一地。
“哎呀,这又是谁惹得咱们的小候爷生气了,这奴仆之血,恁地污浊,哪有美人之血赏心悦目,还不快将其洗刷干净了,免得污了小候爷的眼。”
“是是。”
奴仆们答是,迅速的提来清水,将地上所染之血冲洗干净,至于那奴仆的尸身,不过一卷草席仍到乱岗上喂狗了事。
说这句话的是正往乐山候府中走来的两名锦衣华服的郎君。
这两人正是潮沟安乐候之世子董暹以及南岸夏侯夔之子夏候洪,乃萧正则之好友,建康四恶霸之二,两人的父辈皆是跟随梁帝一起打下江山的功臣,亦深得天子之信任。
这两人一走进大厅,看到萧正则正气鼓鼓的肃着一张脸,忙凑过来嘻笑道“不就是一个奴仆吗?也值得小候爷如此生气?”
萧正则便将那奴仆给的信展现在了他们二人面前,信的前面洋洋洒洒写了些什么,他们没有耐心看,但最后一句话却是格外醒目
多谢候爷替我扬名!
署名正是谢陵!
他这哪里是感谢他替他扬名,而是在讽刺他泥土衬莲花,骂他污浊呢!
好个谢陵,竟敢挑衅本候!
“哎呀,我当是什么事呢!原来小候爷还在为谢家长女及笄礼上的那件事情生气,不就是一个谢陵吗?咱们干脆找个机会,将他杀了算了,反正就算这事奏到陛下那里,陛下也不会怪罪小候爷的。”
“你说的倒轻松,也不想想这谢陵是什么人?”
“谢家嫡长子嘛!这陈郡谢氏又不比从前,早就是落日余晖了,当年那个锦心绣口的谢眺,名声如此响亮,最后还不是让始安王安了个罪名给杀了,谢家又能怎样?敢为之申冤么?他们不敢,他们只会想办法撇清关系,保留住他们最后的家族余晖和人脉底蕴。
只要这杀人的方式得当,咱们就不怕谢家敢来寻仇,或许他们不但不会寻仇,根本就会置之不理呢!是不是啊,董世子?”
夏候洪一边说着,一边冲一旁的董暹挤眉弄眼大笑。
那董暹也连声笑道“说得不错,谢家早就是落日余晖了,一无人掌兵权,二无人执掌中枢,我们怕他们干什么?他谢陵活着时是谢家宝树,死了那就狗屁都不是,一个大家族是不会为一个死人而白费心思的,候爷你再想想谢家嫡长女那副高贵的模样。”
能将这些高贵的名门贵族嫡女玩弄于自己的手心,看着她们为自己疼痛而哭泣,这是他们这些新贵豪门子弟经常幻想并引以为乐的事情。
萧正则脑海里也开始浮想联翩,眼中也冒出炙烈的精光来,但旋即又似想到了什么事情“可我大兄却想……”
那夏候洪又道“小候爷,我这里有一招锦囊妙计,可助小候爷一臂之力。小候爷想不想听?”
“什么妙计?”
夏候洪便在他耳边低语起来,说完,啧啧靡笑,
听完妙计后的萧正则原本犹豫不决的心瞬间也铁了下来,终于一拍案几,一锤定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