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星点点的红色洒在素净的床罩上,虽不多,但也刺目。
李琮抬头看了眼那红色,又迅速低下头去,眼神躲闪间没有应声。
皇后屏退左右,才又询问道“怎么,太子受伤了吗?”语含关切。
“母后,”李琮终于抬起头来,脸上竟带着些羞赧道“儿臣没有受伤,那血是,是太子妃落下的。儿臣与太子妃,与太子妃……”
吞吞吐吐,语焉不详。
“不必说了!”皇后忽然轻声喝止了李琮。她脸上漫过红霞,许久才渐渐淡去。她是女子,又是掌管后宫的皇后,早该想到那红色的血迹是什么。都怪她先入为主,以为太子身体羸弱,不能成事。
真是没想到。
她瞧了太子片刻,声音柔和道“太子妃身子才好,太子该多加爱护才对。你起来吧。”
太子应了声是,站起来扶着皇后坐在床榻旁的春凳上。
“本宫来看看,主要是担忧太子妃的身子。眼下看她无碍,本宫也就放心了。陛下病重,你们这些做小辈的,要好好的,让他心安才是。”皇后眼角眉梢慈悯的神色蔓延开来,使寝殿内多了几分暖色。
“让母后挂心了。”太子诚恳道。
二人又推心置腹般闲聊了几句,皇后便要移驾回銮。太子简单收拾了形容,亲自把皇后送出东宫。
曲芳随侍在太子身旁,见皇后离去,开口道“殿下还回寝殿去吗?”
太子笑着摆了摆手道“本宫不回去了,你找几个得力的,守着太子妃便是。”
似乎心情大好。
寝殿内的苏蔷却神色闷闷的。
皇后和太子一离去,她便从床帐内挣扎了出来,穿好亵衣,又唤了婢女进来打扫。
东宫的嚒嚒和宫女看那床上一团一团乱糟糟的物什,倒没有人露出不合礼仪的神情。只是当她们同皇后一样看到那浅浅的红色血痕,便神情一滞,当下转身去唤了嚒嚒进来。
教引嚒嚒当着苏蔷的面,低头嗅了嗅那团红色,细小的眸子内喜形于色,脸上绽放出五颜六色的光芒。她随即伸手把床帐揭下来,珍而重之叠放整齐,收在一个精巧的木匣子里,抱了出去。
什么啊……这明明是那死变态的血好吗?
虽然心中隐隐知道她们为何高兴,知道皇后为何问出血迹便不在东宫逗留,但是苏蔷很想坦白这血不是自己的。
不过坦白好像对自己也没有什么好处。
这些奴婢自从她嫁进来,表面上对她恭敬温顺,可是骨子里却带着东宫养大带来的倨傲。如今似乎这么一诈,倒似终于明白了她的身份了。
她是太子明媒正娶,位主东宫,以后八成要做皇后的——假如太子比皇帝陛下活得久的话。
就连那平日里总带着十分疏离的教引嚒嚒,都已经低眉顺眼许多。
不过太子这么做显然不是为了帮她得到奴婢们的忠心。更多的,是为了欺骗皇后。
为着这样的欺骗,竟然连她刺杀自己的事都不再计较了?
苏蔷在小清小和一边偷笑一边细致的伺候下,恨不得出去逮住李琮问个明白。
……
“你问吧。”
绣工繁复的罗裙从一尘不染的寝殿台阶上滑下,皇后抬手把裙裾拨开,端坐在铺了厚厚波斯毯的罗汉床上,这才开口对早早迎着她的男子说道。
这男子身姿伟岸,正是摄政王李璋。
李璋此时却没有穿皇子服饰,而是一身精干的禁军服侍打底,外面套了蓝色短衫。乍一看,似是皇族哪个部族的高阶守卫。
听到皇后这么问,他眉眼恭顺道“劳烦母后帮儿臣走一趟,不知道东宫那边是什么情形。”
皇后眼中藏着不易察觉的戾气,此时被李璋这么一问,终于抱怨道“你也老大不小了,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