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湘茹接到那个电话后,少见的失去了从容优雅。
她一个电话打到陶烨尘手机里,陶烨尘如今已经荣升成为京都大学的校长了,平时工作也忙。第一通电话打过去在占线,毕湘茹挂了,等了一会儿,这才拨打第二个电话。
这次电话成功拨通,陶烨尘立马接起电话。他说话一惯带着文学者的儒雅之气,“阿茹,怎么这会儿给我打电话?”现在是下午两点四十,是陶烨尘的工作时间,没有重要事情,毕湘茹很少会在工作时间打电话找他。
不清楚出了什么事,陶烨尘心里难免有些关心。“是出什么事了么?”
毕湘茹站在窗边,临窗望着楼下的草坪与围墙外公路上的邻居们,她语气难掩激动,说“烨尘,刚才烟烟给我打了个电话,说墨墨秦家那新夫人,是咱们的墨墨!”
毕湘茹说到最后那句话时,声音已经变得哽咽。她这一哭,就有些抑制不住情绪,哭声渐渐变大。
那一头,陶烨尘已经被惊得说不出话来。
他听到这话,首先第一反应是——
如陌还活着!
这太好了!
第二反应才是觉得惊讶,如陌怎么会变成了一个医生,还嫁给了秦楚!
这之中有什么故事,陶烨尘暂且不去深究,他满脑子都被如陌还活着这个令人愉悦的消息所占满。
他有点激动,以至于讲话都有些不畅。
陶烨尘端起桌上温热的茶抿了一口,放下茶杯,待心绪稍微平静,这才开口对毕湘茹问道“烟烟还说了什么没?”不等毕湘茹答话,陶烨尘又问道“她还愿意认我们吗?她现在在哪里,我们能见个面吗?”
陶烨尘迫不及待地想要与陶如墨见上一面。
这些年,陶烨尘一直都对陶如陌跳海轻生一事心怀愧疚,每到陶如陌的忌日那天,陶烨尘便会请假去海边坐上一天。回忆着陶如陌儿时在他膝下奔跑嬉笑的模样,他常常以泪洗面。
陶烨尘总是忍不住假设。假如当年他能勇敢地站在陶如陌的身边陪着她,在别人诋毁她的时候坚定的维护她。并且告诉全世界的人,他相信她女儿的人品。那样,如陌也许就不会心灰意冷到主动提出要离开陶家,回到她生父身边去。也就不会患上抑郁症,最终跳海轻生。
并非每一个对陶如陌冷嘲热讽、对她人格进行诋毁的人才是凶手。所有冷眼旁观者、所有无动于衷者,皆是帮凶!
陶烨尘为人师表一辈子,获得过无数的荣耀,受尽尊敬,但他一直都把自己当做一个罪人。
知道女儿还活着,陶烨尘哪里还坐得住啊!
毕湘茹听到陶烨尘这急躁躁的口气,倒是破涕为笑。“瞧你急的。”
“难道你不想见见她?”陶烨尘眉头一蹙,他表情沉下来,忏愧道“我们对不起她,我们应该亲自见见她,给她道个歉。”陶烨尘现在是不敢奢想还能与陶如陌再续父女缘了,但他必须对陶如陌忏愧。
不忏愧,心难安。
毕湘茹也沉默下来。
“我当然想见她,就是想到曾经我们对她的所作所为,感到没脸,不敢去见她。”毕湘茹长叹一声,又道“哪能想到,她最后会”
毕湘茹赶紧擦了擦眼泪,这才跟陶烨尘提起正事,“是这样,烟烟在电话里告诉我,如陌明天会来我们家吃个饭。嗯,可能还会带着秦楚一起。”
陶烨尘听到前面半句话,心情是极好的,可一听到后面那话,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他怎么有脸来!”陶烨尘语气极度不悦,“他脸皮是有多厚?”
“这两人是怎么走到一起的,我也不清楚。”毕湘茹长叹一声,无奈道“但他们已经结婚了,他们就是一家人了,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
“烨尘,孩子还愿意回来看我们,这就是我们的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