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番宫中大修,乐游苑是修缮的重点,增加了数处观赏歌舞的歌楼舞榭,荷香榭修建在水边,轻风带着荷香的香气从清心湖上吹来,丝竹歌舞声变得缥缈了几分。石重伟斜倚在藤制的软榻之上,微闭着双目,手指在榻上轻扣着打着拍了,身前的桌子上摆满了化州瓜果,只要一个眼神,张谨便会让人送到他的嘴边。
后宫修缮,黔州刺史马腾飞进献了一批藤制的器物,这批藤器制作得十分考究,色泽素雅、光洁凉爽、轻巧灵便,石重伟送到雁山别苑,王太后十分喜欢,石重伟下旨让黔州今后将藤器作为贡品进献入宫。
暖风清凉,石重伟昏昏欲睡,张谨吩咐丝竹歌舞声小一些,别惊扰了天子休息,昨夜天子连御三名宫女,有些乏累了。
似睡非睡时,石重伟仿佛来到了静心亭,亭边刘维国笑吟吟地道:“太子爷,万岁爷让您前去。”石重伟有些狐疑,刘维国不是出宫了吗,看到亭中明黄色的身影,石重伟加快脚步亭中,躬身道:“儿臣见过父皇。”
石方真满面怒容,道:“伟儿,你因何与漠人缔结盟约,把朕和数十万将士的心血付之东流,漠人狼子野性,割肉喂之,肉不尽则无了时。”
石重伟有些畏缩地回禀道:“父皇,儿臣并非真心要与漠人构和,只是朝庭国库空虚,实在无力支撑镇北大营的开支。儿臣想暂时平息战火,与民生息,待国库充盈后再……”
“休要巧言骗朕,你无钱支付军费却有大把的银子修缮后宫。不要说那是内库的银子,天子无私,内库亦是国库,何况各州所献的祝寿银又何尝不是拆东墙补西墙,把国库的银子塞到内库中,这其中的缺口从何弥补,还不是要盘剥百姓。”石方真怒容满面地斥道。
恍惚间石重伟醒悟到父皇已经不在人世了,自己已经是天子,胆气一壮,应道:“父皇,后宫年久失修,母后所居的寿安宫四处漏风,儿臣怎能让母后住在这样的地方。父皇,就算你责怪孩儿,孩儿也会修缮后宫。”
石方真的脸色转晴,欣慰地点头嘉许道:“伟儿有这份孝心,朕很欣慰。”
在梦中石方真已经记起父皇已逝,难道是父皇的在天之灵前来看自己。石重伟的眼眶湿润了,道:“父皇,儿臣很想你,娘想你想得形容枯槁,儿臣才让她去雁山别苑静养。父皇你放心,等过两年朝堂稳定下来,国库有了银子,儿臣会效仿父皇御驾北征,完成父皇未成之伟业,以告慰父皇在天之灵。”
石方真的脸像蒙上了层薄纱,看不清楚是喜是怒,身形像轻烟被飘动,石重伟叫道:“父皇,不要走,孩儿还有许多话要对你说。”
轻烟凝住,石方真冷着脸道:“朕临终前让你厚待兄弟,你为何不听朕的话。”
“父皇冤枉儿臣了,儿臣按照父皇遗旨,将二弟封为楚王,三弟封为洛王,一应礼遇并未稍减,三弟前些日子还来信感谢儿臣呢。”
石方真的脸变得狰狞起来,骂道:“你这还敢欺瞒朕,你派出龙卫暗卫伺探两个弟弟的起居行止,暗中下旨给楚州、并州刺史,让他们按月详细奏报重杰和重仁的一举一动,你是何居心。你这个不孝子,朕要废了你,让重仁做天子。”
梦中石方真的身形像恶魔般向着石重伟扑来,石重伟惊叫起来,“父皇不要啊”,手舞足蹈地挣扎着。耳畔传来张谨轻轻地呼声:“万岁,醒来。万岁,你做恶梦了。”
石重伟惊坐而起,耳边丝竹轻柔歌声娇媚,原来是梦。长出一口气,才发现衣裳已经汗透,粘在身上十分难受。张谨连忙唤过宫女伺候天子换下汗衣,石重伟坐在榻上心犹自“怦怦”乱跳。有心召人前来圆梦,只是梦中情形实在不能告人,看来是父皇怪罪自己了,要派人去皇陵祭祀。
“张谨”,石重伟开口道。张谨连忙躬身听命,看天子颜色更变,一定是做了什么恶梦,听到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