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南屯军主要分布在黔州的宜明、五岭、师泽以及韶州的会良、怒河、泽广六县,六个县相邻,看起来相离不远,要从一县到另一县要穿山越谷,天不亮出发也要快到晚间才能到达,六七个时辰耗在路上。刘维带着徐、杨、赵三人和二十几名亲兵从岑柱县赶往宜明县,宜明县是这六个屯县中最近的,是赵秉忠管轄的屯地。
申时,一行人来到宜明县,赵秉忠的驻地没有在县内,设是宜明县西的一处农庄。农庄的屯军远远看到赵秉忠的身影,知道他前去安西都护府参见新来的张大帅,临行前说过替大家向张大帅说项,让朝庭免除收回家中二十亩地的新政。
现在是冬日,正是农闲之时,庄园门前一下子聚拢了百余名屯军,看到赵秉忠过来,纷纷开口问道:“赵将军,怎么样了?张帅答应咱们的要求了吗?”
赵秉忠板起脸孔,喝道:“乱糟糟堵在这里做什么,还不散开,有消息本将军自然会告诉你们。你们看,刘帅随我一起来了,有什么事等刘帅训示吧。”
几个人洗漱完毕,将校尉以上的官员召集进大厅,赵秉忠将主座让给了刘维,自己侧坐,徐明德和杨思玄则坐在另一侧。十六名校尉见礼毕,赵秉忠道:“诸位兄弟,刘帅带来了张大帅的训示,大家仔细听。”
刘维对两旁站立的校尉道:“大伙都坐吧,自家兄弟用不着太多规矩。”
等众校尉坐好,刘维叹了口气,道:“此次前往怀仁府参拜张帅,张帅对安南屯军推行屯田新政不力甚为恼怒,本官替大伙分辨了几句,结果我与赵、徐、杨三位将军都挨了二十鞭。张帅严令,如果在年底之前新政仍不能推行,就要我等的项上人头。”
徐明德和杨思玄会意,站起身脱下上衣,展露后背上的鞭伤,鞭伤纵横交错,红肿贲起,看得出抽鞭子的人没有容私。
刘维凄声道:“我与弟兄们同来屯田,自当同甘共苦,可是张帅严令,刘某就算拼了性命恐怕也难让大帅改令。今日将兄弟们召来,是想请兄弟们看在往日的情份上帮哥哥一把,咱们胳膊拧不过大腿,还是按朝庭的旨意行事吧。”
座中十六人,面色各不同,有凄惶无措的,有怒容满面的,有人面如土色,有人咬牙切齿。杨思玄有意叹道:“我等屯军本为朝庭所弃,抛家弃子来这荒山野岭开山种田,无非是想让家中老小能多有口吃食,可是朝庭现在要收回家中田地,唉,辛苦半生为何?”
杨思玄的话挑起座中人的怒火,有人吼道:“不错,当初朝庭让我们屯田时说得清楚,家中田地并不收回。如今朝庭言而无信,不仅要收回家中田地,还以十文一斗的价格收粮食,这分明是不给我们活路,我们绝不答应。”
“张帅不顾我等死活,一味强压,我等绝不能坐以待毙。”
“索性反了吧,杀了这直娘贼,打到京城去,把狗娘皇帝的心掏出来看看是黑是红。”
…………
有人嚷出了反字,刘维等人心中暗喜,赵秉忠却吓得颜色更变,大声喝道:“吴彦浩,你他娘地做死别拉着弟兄们,当众称先按律当斩。安南大营十万大军离这里就一天路程,咱们这些老弱残兵拿着破枪烂棍去造反,你是嫌死得不快吗,还要连累你娘老子一起死吗?来人,把吴彦浩拿下,听候处治。”
刘维摆手道:“且慢,咱们这是议事,吴兄弟只是一时情急说错了话,用不着动刀动枪的。吴兄弟,造反话不要乱说,朝庭法纪森严,你要是再乱说本帅也保不了你了。”
吴彦浩起身谢过,大厅内安静下来,呼吸声沉重,众人想着心事没人开口。刘维打破沉寂道:“时间不早了,赵秉忠,摆两桌酒,我与兄弟们喝几杯。也不知道过了年这酒还能不能喝上了。”
酒席的氛围很沉闷,大伙都无心谈笑,半个时辰便散了场,赵秉忠安排刘维等人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