织竹器,每年按时给付息钱,不过竹篮利薄,除了养家,付了息钱后,江黄氏手中剩不下几个。
原本这几年省吃俭用积下一千二百二十三文,准备给江安义到府城赶考用,哪料想江安义被雷劈,请大夫抓药花了近千文,现在手中不足三百文,哪还得上二两本钱。
江黄氏苦着脸,挤出笑容道“嫂子,我家情况你最清楚了,这二两银子委实还不上,你大人大量,再宽限个两年,等义儿考上秀才,家里的境况好些,我一准还你的钱。你放心,这利息,绝不敢少了。”
江陈氏皮笑肉不笑地道“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当初好心借银子给你,没想到还居然赖上了。等义哥儿考上秀才还钱,那秀才是容易考的吗,说句不中听的话,你男人读了一辈子书怎么考不上?要是义哥儿考不上秀才,我家的银子还要打水漂不成?”
江黄氏眼中含泪,软语恳求着“嫂子,你再宽限两年,我一准还钱。”
“不行,我家急等用钱。”江陈氏丝毫不为所动,翘着的腿飞快地抖动着,脸上的粉随着两片嘴唇翻飞时“簌簌”直落。
江知达面现不忍之色,几次想要开口被江陈氏恶狠狠地瞪了回去,只得低着头一个劲叹气。
江黄氏急得眼泪打转,江陈氏放缓语气道“弟妹啊,我倒有个法子,不但能还上债,就连义哥儿赴考的钱也不用愁。”
“哦?”
“你家不是有十亩田吗,卖上几亩地,这钱不就有了吗。”
“卖田?不行。”
“不行?”江陈氏恼羞成怒地站起身,冷笑着指着妍儿道“你不卖地,难道打算卖掉这小丫头?怕是这小丫头值不了几个钱。”
妍儿吓得“哇”地一声哭出来,怯生生地拉着娘的衣角,抽泣道“娘,不要……卖妍儿,妍儿长大了,会帮……娘做事了。”
江黄氏软坐在地,抱住妍儿,眼泪哗哗直流,江安勇通红着双眼,站在娘和妹妹身前,喘着粗气,恶狠狠地瞪着江陈氏,像只发怒的公牛。
江安义觉得心被人狠狠地攥紧,挤拧出滴滴心血,每一滴血都带着无穷的戾气在体内鼓胀着、呼啸着,真想上前给江陈氏两巴掌,替她苍白的脸上添上些腮红。
上前扶起娘,抱起妹妹,江安义冲着江陈氏冷冷地道“婶娘,你家的恩情我们不敢忘记,放心,银子我们不会赖掉,三哥不是要年后成亲吗,这二两银子,年前必定还清。”
江陈氏有些惊诧地望向江安义,两个月不见,一向木讷柔弱的江家大小子说话居然变得硬气了,像换了个人。上下重新打量一番江安义,面貌依旧,只是那双眉斜挑入鬓,平添出几分坚毅、冷峻。
江知达连忙站起身,急急地道“义哥儿既然说了年底前还,那就年底再说。”说完,不看江陈氏的满面懑色,一摆衣袖,匆匆出了门。
江陈氏连唤了几声,见江知达径自大步走了,恨恨地骂了声“死鬼”,心里飞快地盘算着,现在是八月,还有三个来月过年,靠江黄氏编竹篮,绝无可能还清债。江家大小子说了大话,自己占着理,到时就算江黄氏的几个兄弟出面也没话可说。江家用钱的地多着呢,这小子明年赴考要钱,将来娶亲也要钱,呵呵,那十亩田早晚得归了自己。
想到这里,江陈氏阴着脸笑道“大侄子既然给了话,我这个做婶娘的就等到年底了。不过丑话说到前头,年底前还见不到银子,别怪我不讲情面。”
绷着脸跺跺腿转身出门,见屋檐下放着几只编好的新竹篮,江陈氏一手挎一个,扭着腰走了。
屋内静了下来,细细地啜泣声让空气倍感压抑,江安义想安慰娘几句,一时不知从何说起,索性摇了摇昏胀的脑袋,出了门。
平山镇有七百余户人家,“十”字型街道将整个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