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德不敢不从,恨恨地一跺腿,没有再作声。管事站在原处没走,问道“冬儿怎么办?”
李明德没好气地问道“谁家的孩子?”
“是李来和家的闺女。”
来和,李明德脑中闪出一个畏畏缩缩的影子,此人同自己是同宗,七八辈前的祖先大概是兄弟,这一支已经没落了。想起儿子不学好,李明德焦躁起来,道“给他家二十两银子,三天之内让他们迁出庄去,留在庄内早晚是个祸害。”
李来和一家的命运被改变了,离开了李家山庄,意味着失去了家族中的活计,一家人谋生的来源没有了。胳膊扭不过大腿,李来和带着妻女雇了辆车,带着家中的财物搬出了山寨,在旁边的村子里找了个临时的住处。
冬儿姑娘流着眼泪跟娘一起收拾着东西,李来和蹲在墙角长吁短叹。看到爹难受成这样子,冬儿哭道“都怪女儿不好,给爹惹麻烦了。”
李来和强挤出一丝笑容,道“傻丫头,这怎么能怪你,要怪也怪爹没本事。爹娘倒没有什么,只是家里没了钱,你哥的书怕是读不成了。”
石头爷爷和爹娘已经将田地房子卖掉了,一家人全部去了新齐县,只有石头跟在江安义身边。这次前去安齐县,江安义给石头买了头小毛驴,一马一驴结伴而行,沿路观山看景,好不自在。
余知节的告诫江安义并没有怎么在意,无数次成功的经历堆积出江安义的自信,十八岁的状元郎,指点江山,挥斥方遒。
安齐县,临河客栈,江安义和石头两人包了一个小院,石头的行李还没摆放好,消息已经传到了宁知县的耳中,一柱香后,李明德也知道了。
对于这位状元郎,李明德不陌生,从读书人的角度来说还有些敬仰。三元及第,少年词仙,文采风流,原是所有读书人的梦想,李明德虽然年近五十,从本质上来说是个读书人,要是江安义不是来清查田亩的,李明德真想亲自前去拜望一下。可惜,道不同不相为谋。
安齐城醉仙楼前红灯高挑,将整条大街映照得一片喜气,江安义带着石头踏入店中,伙计热情地迎上前道“客官,楼上请。”楼下已经座无虚席,吵闹声、劝酒声嘈杂成一片,楼上是雅间,伙计眼尖,一眼就认定江安义是有钱人。
上来二楼,换成艳妆女子迎客,摇摆地腰肢,细碎的步伐,回眸生媚,在灯光外分外妖娆。有欣菲在心,江安义对这些庸脂俗粉自然不放在眼里,而石头年纪太小,一个劲地捂鼻子,被香粉呛得直痒痒。
醉仙楼生意红火,手抓羊肉、蟹粉狮子头、大阐蟹堪称一绝,江安义也是受了店掌柜的指点,特意前来大快朵颐。菜摆上桌,江安义和石头开动,江安义还斯文点,石头直接上手,吃得满嘴流油,手中拿着蟹螯,吃得那叫一个香。
楼下笛音起,有如响箭穿云,直破长空。嘈杂的声音为之一静,笛声高亢嘹亮,似春燕在急雨中飞行,又似怒涛拍打堤岸,江安义善长吹笛,从笛音中听出愤懑、不屈、抗争。音到高处逐渐低回,百转回肠如泣如诉,是风在枝头轻吟浅唱,是亲密爱人在枕边窃窃私语,是风吹扬起离别愁怅,是游子远别家乡……
江安义被笛音吸引,走出雅间,见大厅舞池中一人长身而立,横笛而奏,卓尔不群。笛音飘散,众人哄然喝彩,江安义忍不住鼓掌喝彩,高声相邀道“这位朋友,吹奏的好曲,江某亦喜吹笛,如不嫌江某冒昧,请上楼来一叙。”
那人扬起脸,剑眉虎目英气勃勃,江安义暗赞好一位壮士。看到江安义诚挚的笑容,那人还以微笑,抬阶而上,来到二楼。江安义上前施礼,那人拱手道“许昌化见过公子。”
横笛在手,许昌化笑道“适才听公子说喜好吹笛,请吹上一曲。”
此人爽直,江安义好感加深,接过横笛,在嘴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