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言难尽,安义,你来了就好。”刘玉善疲惫的眼神中露出希冀,紧紧握住江安义的胳膊,生恐他会消失。
屋内,刘玉善将这段时间的经历述说了一遍来到兴国后,刘玉善先没有声张,走乡入户搜集到黄新青侵占农田的暗契近百份,到县衙找到县令卢明权要他抓拿黄新青,清查黄家田地。卢县令推说天色已晚,明日一早即行办理,当夜设宴招待刘玉善,任国强做陪,收来的暗契锁在二堂的签押房内。
待刘玉善一觉醒来,得知签押房昨夜失火,所有的暗契都被烧毁了,卢明权矢口否认见过暗契,任国强助纣为虐攻击刘玉善诬良为贼,意在图谋黄家的财产。而把暗契给了刘玉善的农户得知消息,纷纷寻来讨要。刘玉善这段时间备受煎熬,彻夜难眠,方才如此形象。
说完情况后,刘玉善放下心思,倒头便睡,鼾声如雷。
估计刘兄有好几天没睡安稳了,江安义又好笑又可怜地替刘玉善盖上薄被。
卢县令、黄新青、李家都有可恨之处,唯有任国强最不可恕。同科及第,同被选为清田副使,同来仁州,这种感情比其他人要深厚得多。张良宽宁死不愿背叛,让江安义把这份兄弟之情珍藏在心中,分外看重。任国强赤祼祼地背叛不亚于朝江安义心中刺了一刀。
驿丞进来请江安义等人吃饭,江安义问道“任国强任大人可住在驿馆之中?”
“任大人不住在此,他住在黄新青黄老爷府中。”驿丞恭谨地应道,眼神流露出鄙夷。人心相通,江安义看到那眼光,对这位潘驿丞立生好感。
吃完饭,江安义让项氏兄弟好好休息,自己出了驿馆上了街。看着江安义的背景消失在街道上,潘驿丞也出了县衙,转到后门,与门子说了几句,进入县令后宅,见到了卢县令。
“什么?江安义来了。”原本仰坐的身子向前探出,卢县令死死盯着潘驿丞,“你把他到来后的一举一动都详细地告诉我。”
潘驿丞走了,卢县令坐不住了,来回在屋里走着。小妾烟儿端着参汤走进来,看到卢县令愁眉不展,柔声问道“老爷,何事烦心?”
烟儿和灵儿都是楚州歌伎,琴棋书画歌舞无所不通,黄新青花了千两白银买来她们,一个送与任国强,一个给了卢县令,就是为了这次的清查田亩。
平日见到烟儿就想化身禽兽,今日卢光祖可没这心情,烦躁地道“妇道人家懂什么,还不退下。”
烟儿神色不变,将参汤端近,温婉地劝道“老爷,再烦也要爱惜身子骨,参汤凉了效果就不好了。”
卢光祖略带歉意地接过参汤一饮而尽,将盅递还给烟儿,道“烟儿,老爷是为了新来的清仗副使烦心,稍有不慎,老爷我的前程堪忧啊。”
“老爷,清仗田亩之事何不与黄老爷一起商量,他背后是李家,靠着大树好乘凉。”烟儿掏出手巾,温柔地替卢光祖轻拭着唇角的水渍。
“烟儿,你真是聪慧得紧。”卢光祖笑着抓住烟儿的柔荑,在嘴上亲了一下,轻声道“洗好了在房中等我回来,老爷要好好地疼疼你。”
“备轿”,卢光祖吩咐着,匆匆出了门。
烟儿嫌恶地用手巾在手上擦拭着,不是身不由己,谁愿意伺候这个半老头子。
黄府,在县城正东,占据了整个甜水巷。江安义围着黄府转了个圈,足足花了一柱香的功夫。
定更天已过,黄府门前高悬着两只大灯笼,照着阶前一片明亮。一辆小轿在府门前停下,轿杠压下,一个绸衫老者从轿中出来。
门房认出来人是卢县令,连忙点头哈腰地相迎,另有一人飞跑着入内通禀。
江安义站在黄府对面,听门房口中说着“卢大人好”,心中一动,自己刚到兴国县,这卢县令就跑到了黄府,不用说是为了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