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得老夫会怕死吗?这个脓头,老夫早就想挤一挤了。老夫如果死了,你们这些杀才才会摸摸自己的脖子,想办法把这个天子弄下去。”
韦义深怒道“你倒是痛快了,你想有没想过这样做的后果?有多少人的性命不保?”
“与其被细细地割肉死,不如来个痛快,鱼死网破。”柳信明的眼光中透出疯意。
“嘿嘿嘿嘿,其实你和天子是同一路人,做事不顾后果。其实根本没有必要搞到鱼死网破的局面,只要你摸准了天子的脾气,尽可以顺毛捊。”韦义深勘酒,举手劝客。
“说说。”柳信明把玩着酒杯,笑道“我们这辈人中数你韦娘子最阴毒,诡计多端,怎么办?”
“当今天子一心想做千古圣君,比肩高祖,开疆拓土……”
“呸,就凭他”,柳信明不屑地道“文恬武嬉,能多传几代就算他石家烧了高香了。”
“柳兄慎言”,韦义深指了指上面,侧耳听了听,低声道“龙卫可怕。”
柳信明低低地骂了几句,没有再出声。
“我昨日收到边关急报,雪深数尺,北漠遭了白灾。”
柳信明并非白痴,惊道“要打仗了?”北漠以游牧为主,遭了白灾,牛羊没有了饲料,必然大量的饿死。到了来年春天,牧民们为了生计,只能收拾刀箭,往南抢粮抢财物。nt
大郑与北漠已有十二年不曾爆发大战,如果大战起,北方诸州烽火连天,百姓必然南逃,国库空虚无力应对,覆巢之下恐怕世家也难保全。柳信明的额头冒出了细细地一层汗。
国难当头,柳信明顾不上与天子争斗,急道“我明日就盘算国库银两,催促各地将今年的税银交上来,韦相,你想办法拖延大战,能避免争战最好,大战之下,两败俱伤。清仗田亩之事暂且按天子的意图去办,多筹些银子出来,先应对眼下的局面再说。”
石方真眉头紧皱,在御书房内不安地走动着。边关的奏报他也看到了,一场猝不及防的大战将起,国内诸事刚刚有些起色,时不待我,只要给朕多三年的功夫,朕必能让国库充实,打赢这场仗。明日与韦相商量商量,有何办法能拖延大战的到来,清仗田亩充实国库刻不容返,立即全国推开。
五天后,李师友得知了大朝的消息,彻底地垮了,昏迷不醒。李庄开始忙里忙外地预备丧事,人心惶惶,一片风雨飘摇的景象,连跑腿的小厮们都知道李家要大难临头了。
李明德在人前依旧从容淡定,两只通红的眼睛出卖了他,连续两天他都没好好睡上一觉了,一闭眼,仿佛就看到圣旨传下,抄家灭门。
天子强硬的态度让一些人吓破了胆,宁县令早已忘记拿过李家的银子,曾经许诺过马首是瞻。从十二月初八日起,李庄的寨门一打开,宁县令的轿子就出现在庄门外,李明德已经无心敷衍他,让二伯李师成陪着他扯皮诉苦。
清仗使衙门出奇地保持了沉默,咬人的狗不叫,李明德知道这是在等自己表态。李家已经上报侵占田地二千三百二十五顷,看来余知节的味口不小,并不打算就此放过李家。
是该做抉择的时候了,父亲昏迷不醒,李家的难关能不能渡过就看自己了。李明德把头浸入冷水中,借助冰冷般的刺激清醒一下发胀的头脑。
与父亲的强硬不同,李明德一向信奉以柔克刚,父亲的几手硬手都落了空,让李家的局面变得十分被动,六弟受到天子严斥,这严斥也是针对李家。如果真的硬顶,恐怕那张梦中的圣旨真要到来。
喝下碗热参汤,李明德觉得浑身暖洋洋的,涣散的精神又重新集中起来。二十年李家与人所签的暗契全部交于官府,李明德估算了一下,差不多近二千顷,四千多顷的田地几乎是李家暗契的十之,诚意足够了。
拖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