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谁停下来套话。江安义身份尴尬,自然也不会主动与人交谈。不过,江安义发现这群人不是郑人和北漠人,看穿着打扮像是从西蕃来的商人,一个最显著的特征就是女子脸上蒙着薄纱。
兔子肉熟了,江安义就着奶茶吃兔肉,正在这时,看到一名老都带着几个人向自己走来。老者六十多岁的年纪,穿着件带帽长袍,清瘦的脸上挂着和蔼的笑意,神态儒雅,像位教书的先生,让人一见生出亲近之感。
老者笑用漠语招呼道“老朽吐乐布,是商队的首领。相见有缘,冒昧地前来打扰。”说着,示意身后的侍女送上礼物,看样子是一坛美酒。
江安义站起身见礼,他的漠语很稀松,在挟持缇珠居次的时候学了三天,老者的话大概地能猜出几分意思来,笑着用漠语应道“多谢,请坐。”
老者并不顾忌,坦然地对江安义对面地上坐下,两名带刀的护卫站在其身后,那名脸上蒙纱的侍女好奇地打量着江安义。行囊内的银餐具没有丢掉,江安义取出银杯倒上奶茶,双手献給老者,崩出个漠语“喝。”
老者打量了一下手中的银杯,笑着赞道“这银杯真精致。”
江安义一脸茫然,不知老者说什么。老者查觉出江安义对漠语不熟,一连换了几种言语,最后用郑语问道“尊驾可是郑人?”
事关生死,江安义不敢承认,依旧装出一副茫然地样子,用漠语道“请喝茶。”
老者笑笑,喝完手中茶,用漠语谢过,带着护卫和侍女离开。江安义一头汗水,外语学得不好有的时候还真顶耽误事。
回到住处,护从已经支起了帐蓬,帐蓬内早已准备了茶点,床榻、桌几、短凳一应俱全。那名侍女跟着老者进入帐内,乖巧地替老者斟上茶,居然是大郑名茶青山甘露,整个帐蓬内都弥漫着茶的清香。
慢慢地品着茶,老者突然发声问道“罗娜,你看那人可不可疑?”
“爷爷,这个人分明听不太懂漠语,看他吃东西的习惯也不像是漠人,我看爷爷说郑语时那人眼光一闪,他应该听懂了爷爷的话。”罗娜清亮的眼神闪着聪慧的光芒,道“不过此人并不像是马贼,我从未见过马贼吃东西用银器的,而且这个人吃相斯文,应该是知书达礼之人。”
江安义不知道自己的佯装在这名名叫罗娜的女子眼中处处都是漏洞。
罗娜蹲下身子,跪坐在吐乐布身旁,替爷爷重新斟好茶,继续道“我刚才看了那人放在地上的马鞍,样式像是大郑的。此人看似文弱,但眉梢有伤,而且在草原上行走,没有弓也没看到什么兵刃,着实令人生疑。”
见孙女弯弯地眉头蹙起,结成个小疙瘩,吐乐布爱怜地拍拍孙女的头,笑道“罗娜,你这个遇事多思的习惯总是改不了。那汉子只要不是马贼的内应,管他是漠人还是郑人,等下吩咐琅洛,让他派人看着点。马上快到郁延部了,千万别出事。”
罗娜站起身,来到爷爷的身后,轻柔地替爷爷揉捏着肩膀,柔声道“都是罗娜不好,让爷爷这么大的年纪还往来奔波,不如……”
“罗娜,你不要说了。”吐乐布拍拍罗娜的手,冷笑道“赫腾污我漏税,想逼你下嫁給他好个蠢笨如猪的儿子,区区一个守备官,还没有放在爷爷眼中。放心,只要此行能从郁延部换得上好天麻献与吾王,等吾王身体康健之后,我要赫腾吃不了兜着走。”
罗娜的眼中闪过一丝忧色,吐乐家本是莎宿国的豪商,与二皇子交厚。莎宿王突发眩晕,大王子临时执掌朝政,对二王子一系的人脉大加打压。赫腾逼自己嫁予其子,背后未尝不是大王子的指使。
二王子让吐乐家前往北漠找寻上好的云天麻医治老皇的疾病,大王子得知消息后以漏税之名扣下吐乐家当事人,家中仅剩下已退归林下的爷爷和不懂事的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