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两人皆无语,互相打量揣摩着对方的心意。
郭怀理心急做成这笔生意,笑道“安义,你别绷着脸,做生意要和气生财。”
被郭怀理打岔,江安义的脸色缓和下来,道“孙壮士,我听郭兄说,苗寨能制做无色的糖块,不知可带了些样品来。”
孙立才点头,把桌上的果碟并出一个,从腰间取下一个布囊,倒出些糖块在碟中。碟中的糖块大大小小,颜色淡黄,晶莹剔透,就像冰块,难怪称为“冰糖”。
江安义伸手取过块比鸡蛋略小些的大块,很硬,像块砸开的冰块,表面露着嶙峋的锋利,一股甜香味扑鼻,引人涎水。郭怀理拈起一块放在嘴中吮食着,赞道“真甜。”
孙立才将茶水饮尽,茶叶倒去,取了一小块放在茶杯中,冲上热水,递给江安义道“江大人尝尝。”
杯中糖水在烛火下几乎看不出颜色,江安义喝了一口,没有蜂蜜那样腻口,多了股甘蔗的清香,用这种冰糖制出的蜜水果应该胜过用蜂蜜所制。
“安义,冰糖是不错吧”,郭怀理道“如果价钱能降些,有多少我买多少,这东西不光可以制蜜水果,做糕点、甜食,甚至就这样吃都可以。”
孙立才微微一笑,道“价钱好商量。不过孙某求见江大人,是想请江大人帮个忙,向天子奏明安南都护府军寨守将古亚楼纵兵为祸、欺压苗人……”
“且住”,江安义勃然色变,站起身道“生意归生意,本官可不想掺杂到苗寨与安南都护府的事情中去,孙壮士,不要再往下说了,请回吧。”
孙立才惨笑道“都说官官相护,果然如此,这是逼我们苗人造反啊。”
用手点指着江安义,孙立才红着眼睛怒道“狗官,枉田师叔说你为人正直,能为百姓做主,田师叔瞎了眼,枉他送你信牌,视你为友。”
江安义神色不变,他早已不是当年那个“二愣子”,不过孙立才说到“造反”两字,江安义眉头一皱,看孙立才目眦欲裂,神情激愤的模样倒像是真的。
郭怀理急道“孙兄,有话好好说,安义,你也别急,就让孙兄把话说完嘛,帮不帮忙再说。”
江安义无奈,重新坐回椅中,端起那杯糖水喝了一口,孙立才也冷静下来,苦笑道“孙某是化外野民,失了礼数,大人莫怪。只是我苗人之苦无处申诉,大人如果不肯替我等仗义直言,那我等唯有拼死反抗了。”
江安义叹了口气,道“不是江某不帮忙,只是朝庭有制度,我身为地方官员如果与苗寨沟通,本身就有罪,恐怕只能帮倒忙。苗人有冤曲,可以向当地官府申诉,实在不行还可以上御史台、大理寺告状,何必找我?”
孙立才冷笑道“安南都护府军寨守将古亚楼带兵前往岩江苗寨索要银两,看上寨中姑娘就要强抢,寨人不服,古亚楼带兵杀死十七人,抢走寨中六名女子。我等到黔州怀仁府告状,结果被赶了出来,还没等告状之人出城,就被安南都护
府的军兵扣押,毒打了一顿方才放回,告状去了十人,回来便死了六个。”
江安义默然,为官七载,这样的事情真看过不少,只是力单势薄,无力改变。郭怀理恨恨地骂道“这还有王法吗?你们为何不进京告状?”
“向铜匦投书没有下文,历尽千辛万苦来到京城,大理寺收了状纸,发回黔州审理,这与在黔州告状有何区别。被逼无奈,灵香谷的兄弟想仗刀割了那狗官的人头,可是谷主说如此一来便要兴起刀兵,战事一起,遭罪的还是我苗人兄弟,不到万不得已,不能这样做。”孙立才垂下头,掩饰眼中的潮意,那批告状的人中有他的叔父,回来后伤重而亡。
片刻,孙立才昂起头,看着江安义道“田师叔说他在京城与江大人有一面之交,听闻过江大人在仁州清仗田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