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谨峰的奏折递上去后,很快天子的旨意便颁下,温言抚慰,着他四月初一大朝觐见。大朝时,石方真对这位识趣的祝都督大加赞赏,许诺只要北伐立功,侯爵可期。
祝大帅走了,去了镇北大营任副帅。清风院冷清下来,空荡荡安静得有些?人,听多了鸟语也发慌。没有天子旨意是不能离开光禄寺,江安义将园中的景致逛了个遍,感觉像坐牢般的不自在起来。让仆从找来渔竿,江安义坐在树荫下忙里偷闲钓起鱼来。
“安义好生自在。”方林宾远远走来。
江安义放下鱼竿行礼道“实在是闲极无聊,不知天子几时召见?”
方林宾在旁边的青石上坐下,顺手拿起钓竿,道“清风院可是光禄寺最好的住处,安义住着还不满意。”
“千好万好不如自家住着好。”江安义道“在这住了快十天,祝大帅在时还热闹些,他走了还真是让人想念。”
“我已经向万岁启奏过了,前两天紫辰殿中万岁还专门向重臣们征询如何安排你。”方林宾盯着水中的浮子,看到浮子在上下窜动,立时紧张起来。
鱼儿咬钩,方林宾手一抬,一条尺许长的红鲤划水而出,落在一旁的草地上。方林宾笑道“锦鲤上门,好兆头。”
将手中渔竿放下,方林宾接着道“孔相可是分外看重你,说你可入中书院任侍郎。”
江安义一惊,中书侍郎正四品上的官阶,在朝堂上属于位高权重的职位,甚至比六部侍郎都要靠前。特别是现在的中书令马遂真兼着右相,不可能长期占着中书令的职位,如果天子认可孔相的安排,那么江安义极可能坐上中书令的位置。
方林宾笑着说话,两只眼睛却紧紧地盯着江安义的神色,见他并无喜色,知道他明白这个位置是风口浪尖,看似风光无比,其实危如累卵。中书院诏令天下,权势犹在六部之上,又天天在万岁身边打转,功劳、苦劳天子都看在眼中,自然好升迁。好位置大家都盯着,无数权贵磨拳擦掌,没有强有力的后盾,是难以坐稳的,一旦跌下来,便是坐得高跌得重,可以想像会有无数黑脚下死力踩来。
“令师余大人说你尚缺历练,建议天子放你到宿州、韶州这样的穷苦下州继续磨砺,余大人为了安义可是煞费苦心啊。”方林宾道。
江安义有些不自在,虽然明白余师的心思是让自己厚积薄发积累资本,但宿州、韶州地处西南,多山多水气候恶劣,自己倒无所谓,儿女还小,娇嫩的身体受不了奔波之苦,再加上离德州远,不方便将娘接到任上,余师的打算实在算不上好主意。
从江安义内心来讲,他还是愿意回到化州,呆得久了有感情。他已经将化州升中州的公文递到了吏部,批复下来应该不难,带着升阶的喜迅回化州,恰如衣锦还乡,人生快事。
方林宾发现江安义一闪而过的愁容,心中暗叹,年轻人还是升官心切,不知道积累的重要性,以他现在正四品下的官阶,三十四五岁就能达到三品,届时怎样安排,六部九卿的空出谁来?太子即位后又该如何安排这位年纪尚轻的重臣?
同为泽党,方林宾觉得自己身为前辈要劝说几句,道“安义年纪尚轻,来日方长,依老夫看令师是一番好意。去年有人提议调黔州刺史张志诚任工部侍郎,令师也是极力反对。余大人在官场多年,他的眼光是信得过的。”
江安义苦笑着解释道“家师和方公的心意安义明白,只是安义在化州六年,想到要离开心中不舍。”
方林宾点点头,继续道“京兆尹李大人提议让你任京兆少尹,帮着他打理京城事务,我看天子颇为意动。”
江安义感觉头大如斗,京兆府的官是最难做的,关系盘根错节、矛盾错综复杂,街上买菜的厨子都有可能是哪位王公府上的,得罪不起。原京兆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