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长的河堤被洪水冲倒,不少人被带入水中,惨叫着冲远。这段被毁的河堤有十多丈长,犹如新开处江面,洪水毫不容情地灌入,远处隐隐传来呼喊声,应该是还有人没有听命迁走。
李玉波心如死灰,河堤大面积坍塌身为河工典作罪责难逃,想起自己辛辛苦苦二十年,最后落个锒铛入狱的下场,一时间分不清脸上是雨是泪。
看着惊慌奔逃的人群,刚才堤坝崩塌时有数十人被卷入江中,夜黑浪急,就算深黯水性恐怕也凶多吉少。江安义语气严厉地诉道“朝庭在丰乐七年开始耗费五百万两重修过元华江河堤,此后每年拨给五十万两岁修银,为何河堤有如豆渣,会如此大面积坍塌。”
听到江安义毫不掩饰的责问,李玉波张了张口想要辩解,最终长叹一声,闭上眼睛。他身边随从是他老家的侄儿,见叔父在龙卫暗探面前一副认命愿领罪的样子,心中大急,顾不得失礼,冲江安义拱手道“这位大人,我叔父是去年六月方才到江南转运使衙门任典作,以前修建的事我叔父并不知晓。我叔父至任后,兢兢业业在河堤上修缮,可是转运使衙门供给的料物不到三成,给的民?阜延每丝鄣弥皇o露?桑??纯凑夂拥獭!?
那人一指豁口,悲愤地道“原本河堤要用木料和条石筑基,再用粘土夯实,可是这河堤除了些泥土还有什么?今年降下百年不见的大雨,河堤怎么会不垮掉,我叔父就算是神仙也没有办法。”
江安义道“事已至此多说无益,等钦差大人到来,李大人向钦差大人倾诉吧。”
李玉波惨笑道“这位大人,怕是李某等不到钦差大人到来,就会被自杀身亡了,然后所有的罪责就要由李某来承担了。其实今夜要不是大人仗义出手,李某已经丧身在刺客刀下。”
江安义一皱眉,李玉波所说的极可能成为最终结果,这样一来自己要从李玉波身上顺藤摸瓜,查清弊政的想法就落了空。这一天跟在李玉波身边,看到他在大堤上操劳,也听到他在转运使衙门拒收贿赂,这样的好官值得自己为之出手。
想到这里,江安义放柔语气问道“李大人既知河工弊情,可否向江某说一说,可曾留下什么凭证?”
蝼蚁尚且贪生,生死关头李玉波不禁把希望寄托在江安义身上,道“李某到任江南转运使典作后,发现衙门上下联手营私,用于修缮的料物不合格,数量少,怕牵涉到自己,便私下记了每次所到料物的真实数量,就放在帐内,我拿给大人。”
江安义大喜,有这本帐在手,就算抓住了转运使衙门的痛脚,自己这趟差使算是成功了一半。
回到帐中,只见另一名随从手持钢刀死死地盯着刺客,余树森正在用藏在树上的金银诱惑那名随从放开自己,带他前去取钱。看到李玉波等人回来,余树森闭上口,歪在一边不再言语。
李玉波掀起床板,从里侧取出一册帐簿,拿在手中望着江安义道“这位大人,李某还未请教尊姓大名,不知大人在龙卫府官居何职?”李玉波冷静了些,心知手中的东西性命攸关,牵涉到无数人的身家性命,一旦交出去自己的命也交了出去。
江安义看出李玉波的犹豫,笑道“本官是原化州刺史江安义,奉天子之命前来查河工弊案。”
李玉波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江安义的名字在官场上谁人不知,不过化州刺史怎么会出现在端州的河堤上,这简直不可思议。江安义看出李玉波的惊诧,从怀中将那块金牌取出,举到李玉波的面前,笑道“李大人不妨看看万岁赐于江某的金牌。”
金灿灿,明晃晃,中间四个字“如朕亲临”,李玉波虽然没见过这种金牌,但他在都水监任职时隐约听人提过,金牌上繁复的花纹绝不是一般的做工,“如朕亲临”那四个字谁敢仿冒,李玉波欣喜过望,原以为抱上的龙卫的粗腿,哪曾想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