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到了年尾,户部尚书杨全栋犯了难,这日子过不下去了。余知节致仕时朝庭的税赋高达四千六百万两,可是今年因战事减收,加上天子下旨不准各州征收田亩税赋超过即位之前,杨全栋估计至少减收一千万两。三千六百万两银子要支付军械费用、伤亡将士的抚恤、赈济百姓、必要的水利等支出约要一千五百万两,便只有二千一百万两了,官员的俸禄、年底的节赏、庆典的花费大概要八百万两,也就是说明年即便不打仗,天下风调雨顺也只有一千三百万两支用,加上库中结存的二百万两,一共是一千五百万两,这些钱能抵什么用?
正发愁呢,宫中传旨,让他御书房见驾。杨全栋揣磨着天子是不是向他要钱,自己要不要把实情奏明天子,天子得知户部这样的烂账会不会把自己贬谪出京。
果然不出所料,石重伟伸手向他要钱,六百万两。天子手中也没钱,平山镇被毁了,香水产业断了来源,重新栽植花树至少要三年才能形成规模,少量的香水存货炒到了五百两一瓶,还有价无市。石重伟让司务太监高直先下手为强,把香水铺留存的五百余瓶香水以百两的价格全部买进宫来,要不然宫里的妃子们非得吵翻天不可。
京中香水铺的产业已经姓了王,王太后自然把银子给了石重伟,这几年年年得到的分红超过二百万两,没了这个进项,石重伟感觉打赏妃子的银子都没了。
看到杨全栋苦着脸不做声,石重伟也知道自己有点为难这位户部尚书了,国库处处要花银子他清楚,不过再苦不能苦了天子不是。平日里杨全栋还算恭顺,石重伟决定替他减减压,笑道“杨卿掌管国库,替朕理财辛苦了。今年战事颇多,处处需要银子,想来国库也没有多少积蓄。这样吧,朕也不要六百万两了,杨卿给朕四百万两就行了,要不然朕这个年真过不下去。太后那里……娘娘那里……过年赏赐……”
石重伟耐着性子跟杨全栋算起了账,边说边觉得委屈,朕真的是节俭的君王,雁山行宫的修建停了
,宫中的采买也减少了,怎么会有人说朕骄奢?石重伟心中有笔账今年天下不太平,税赋会减点,大概四千一二百万左右,除去抚恤赈济能有三千万两,过年花个五百万两,自己拿了四五百万两也还有二千万两,支撑到夏税征收应该不难。
杨全栋越听脸色越白,最后决定还是实言相告,要不然等到御史台弹劾自己,万岁爷肯定要弃卒保帅把自己抛出平息众怒,到那里恐怕受到的处罚越重,光禄寺卿陈因光可还在大理寺内关着的。
“万岁,国库存银不足二千万两了。”杨全栋跪倒在地,硬着头皮禀道。
“什么?”石重伟按着桌子站起身,俯视着地上的杨全栋,厉声道“杨全栋,你说什么,国库怎么可能只有二千万两银子,你给朕算来。”
杨全栋把收支一笔笔算给天子听,石重伟木然地坐在椅子,不是只有二千万两,而是只有一千五百万两,这些钱能支撑多久,朕的江山社稷要破产了。好半天,石重伟才心事重重地下旨道“召孔相、段相,六部九卿官员到御书房议事。”
等众人知晓国库空虚的消息后,韦祐成率先道“打理国库是户部之职,国库空虚杨尚书难辞其咎,臣请万岁罢免杨全栋,另任尚书。”
杨全栋怨恨地看着韦祐成,分辨道“韦大夫,这国库空虚是因战事引发,并非杨某无能,便是换了谁来做户部尚书也是一样。”
段次宗皱着眉头道“杨全栋虽有失职,但诚如其言,国库空虚因战事而起,非人之罪。”
孔省道“事已至此,唯有开源节流应对。杨尚书,你看看有哪些费用能压,尽量往下压一压。万岁,国库没钱,今年的节赏便减半,臣提议大臣们的俸禄不妨用粮食布帛代发一部分,还有各类庆典能省则省吧。”
段次宗道“银钱并非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