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低不齐的冲声中,混水寨的二十多条战船从芦苇丛中冲出,仅余的弓箭发挥着最后的作用,一顿不算急的箭雨放倒了不少官兵,官兵没曾想到在这里水匪们还埋伏着伏兵。
此消彼涨,水寨的喽罗高声欢呼,士气高昂,杀得官兵连连后退。欣菲纵身而起,打量前方的情况,一眼就看到站在朦冲舰上的江安义,一年未见,江郎黑了许多,穿着水寨的喽罗的衣服,谁会想到这是大郑状元郎。
相思如潮,欣菲再不顾身边的严松云,飞身向前跃去,直扑江安义所在的战船。
眼见周综离自己不过一丈多点的距离,严松云冷喝道“放。”
“嗤”声连响,弩箭急射而出,密密麻麻地将周综罩住。李清在后面大叫一声“小心”,身形前纵前去救助周综。
周综见箭如飞蝗,也不躲闪,手中大斧一立,护住前胸和腹部,至于手腿全然不顾。弩箭刺入胳膊和大腿中,血流如注,周综咬紧牙关,拖着血痕向严松云挪去。严松云身边的亲卫都傻了眼,这个胳膊和大腿上插成刺猬的汉子是人吗?怎么还能往前行。
陈定珍首先反映过来,高喊道“保护严帅,杀了他。”
亲卫们如梦初醒,跟着陈定珍向前移步,拦住周综。
严松云就在三尺之外,冷冷地看着周综,就像看着死人。这三尺距离仿如天涯,周综手腿带伤,行动不便,两旁的官兵正不断涌来,眼见大仇可报,周综怎么肯放弃。
周综嘶吼一声,声如霹雳,震得众人耳边嗡响,脚步一凝。奋起余勇,周综甩出手中的两柄大斧,斧子旋转着向严松云拦腰斫去,生死就在一线。
陈定珍在严松云身侧前一尺,见斧势凶猛,大喝一声,手中铁枪一竖,挡向左边的大斧。斧刃急速旋转之下锋利异常,在铁枪上磨出一串火花后,终于偏离了方向,一名亲卫躲闪不及,被拦腰砍断,鲜血飞溅。
另一柄斧头眼看就要砍中严松云,严松云突然伸手一拉身侧护卫的亲兵,斧头砍在亲兵身上,鲜血崩射了严松云一脸,严松云看上去有如鬼厉。
李清抢身上前,单身提起周综,脚尖点船板,身形往后越,趁着官兵还未清醒过来,回到了自己的楼船之上,双方隔开了丈许距离,楼群上的喽罗迅速地靠拢过来,护住两位头领。
“我好恨啊。”周综全身是血盘坐在船头,仰天长嘶。声音如泣如诉,带着无尽的悲伤,饶是李清心如铁石,也听得眼眶潮热,哑声劝道“周兄弟,血海深仇未报,尚要保重身体。来人,扶周寨主下去包扎。”
下游处,欣菲衣袂飘飘,身形灵动,手中长剑划出,惨叫声立起,有如虎入羊群,无人能挡。江安义听到惊叫声由远而近,抬头看见魂牵梦萦的人儿,简直要飞身纵起,与欣菲相会。
知道欣菲这是要来与自己相会,江安义强抑住心头的兴奋,故意惊叫道“这女人太厉害了,咱们可不是对手,快到水湾中避避。”
船上的喽罗不明所以,眼见欣菲一路杀来,离自己越来越近,哪个不怕,王麻子赶紧喝道“快撑船,咱们避到河岔里去。”
脚下的朦冲舰刚从河岔中冲出,又返回河岔。谁知人同此心,数条朦冲舰都急着往河岔中窜去,船头相撞在一起,船上的喽罗成了滚地葫芦。江安义仰做立足不稳,往船下栽去。河边是密密麻麻的芦苇,江安义落在芦苇丛中。
欣菲的眼中只有江安义,见江安义落在芦苇丛中,然后身形一晃,向芦苇深处钻去,哪会不明白江安义的心思,身形在船上略做停留,飘身飞起,落在芦苇丛中。侧耳细听,前面不远处有“簌簌”的响动,想也不想,迈步向声音处行去。
走出十丈远,只见前面的芦苇放倒一片,江安义正笑吟吟地站在伏倒的芦苇之上。
宝剑“当啷”落地,让所有的矜持见鬼去吧,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