帅何忧?”
话说到最后,范长生几乎嘶吼起来,苗铁山一震,惊诧地望向范长生,随即醒悟过来,起冲着范长生抱拳礼道“老夫一时心智迷失,险些生出祸端,多谢长生顿喝警醒,老夫谢过。”
范长生起拱手,轻叹道“主公征战一生,老来思安乃人之常,不过大敌当前,大帅切不可有丝毫疏突,若是被漠人所乘一生功业化为流水不说,恐怕还要累及家人。”
苗铁山连连点头,道“不错,老夫今被黑狼骑骁勇所摄,一时间乱了方寸,好在是在长生面前,要是此番言语被天子知晓,怠军之过难逃。”
“此次与漠人争战,我大郑有三长三短,若能扬长避短,方可胜之。”范长生手拈胡须侃侃方道。
“愿闻其详。”
“我军装备远胜漠人,漠人这几年向西域购买了些兵器、箭只等军械,但数量远逊于我军,黑狼骑是漠人精锐中的精锐才人人披铁甲,其他漠骑多数还是皮甲,甚至穿皮裘。打扫战场时我让军士留意,黑狼骑所用的箭只皆是西域所产的破甲箭,但遗落在战场之上的箭只不过数千,对之时黑狼骑发箭甚少,这都说明漠人在军械上不如我军。镇北大营囤积着大量军械,还有绞车弩、擘张弩、角弓弩等利器,用于战场必能给漠人造成大的打击。”
苗铁山脸上绽出笑容,点头道“都说打仗打的是钱粮军械,光凭这一点我军就占据着上风。”
范长生笑道“范某要说的第二点便是粮食补给,国内粮食连续丰产,近几年推行合税为一,发展商业,国库充盈,足以支撑我军打上几年。而漠人靠放牧为生,成年男子皆为控弦之士,如今组
成六十万大军,部落的青壮为之一空,光靠部落中的老弱妇孺放牧,牛羊得不到繁衍,没有补给,届时六十万大军不战自溃。”
“其三,漠人来去如风,熟悉地形,掳掠进攻是其长处,但我军筑镇北城,封住漠人进攻路线,漠人要想取胜定然要攻下镇北城。我军善守,新近又得了沙盘,地利与漠人共之,若能固守三两年,稳打稳扎,徐徐推进,不给漠人可趁之机,再北上王庭,北漠可定矣。”
苗铁山苦笑道“长生之言老成持重,实为良策,可是天子御驾亲征镇北城,岂能等上年?”
范长生轻叹一声,道“这便是范某要说的其短,首先便是天子御驾亲征,要成就千古伟业,给三军将士无形的催促,急则易出错,若是天子再插手军事,恐怕……”
天子是承平之帝,不像高祖那样能率领千军万马上阵厮杀,战机瞬息万变,需要主帅临机决断,天子在主帅定然会有诸多制肘顾忌,等请旨下来黄花菜都该好几回了。事涉天子,范长生住口不说,苗铁山连连摇头,屋内安静了下来。半晌,苗铁山沉声道“此事由申国公去头痛吧,长生说说第二个短处吧。”
范长生道“漠北广袤,面积倍于我大郑,仅凭百万大军占据北漠是不可能的。千年来北漠为中原之患,历朝强盛之时都有过北征之举,然而皆不能消除北患,便是因为漠北太大,漠人遇强则退,只能将其击溃,无法大量歼灭。漠北苦寒,难以筑城苦守,大军退走则漠人重返,大军徒劳无功。”
苗铁山叹道“修筑镇北城所耗钱粮无数,木材、石块皆要从境内拖运,如若要在更北处修筑城池,实是难以想像。”
范长生接口道“唯有歼灭漠人有生力量,消灭掉狼骑,分化其部落,利用亲郑漠人来治理漠人,我军只需派少量人马驻守调解,可保北境数十年平安。”
“妙,以漠人治漠人之策甚妙,长生不妨写成奏章,我会替你代奏天子。”苗铁山捊须笑道。
范长生笑了笑,继续道“此战我国倾尽全力,漠人更是举全族之力,此战事关漠人生死,bi困兽于绝境必要暴起伤人,我军纵能取胜,这百万大军又会伤亡多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