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四处玩。
第二日一早,温见宁便起来准备与齐先生的会面。
师生二人虽一直有书信往来,但这是她们六年多以来第一次见面,温见宁格外重视。早上出门前,她特意拉着见绣一起给她挑出门的衣服。
等选好后,温见宁转头对她说:“你和齐先生也好久不见了,不然和我一起去吧。”
见绣摇头道:“算了,你和齐先生已经约好了,临时带我过去不好。总归这段时日我们都在上海,还是以后有机会再说吧。”
她既然不去,温见宁也不好勉强。
温公馆里的小汽车一早送两位伯父出去谈生意了,温见宁只能自己一个人想办法抵达约定的地点眼看收拾妥当,她告别见绣,打算步行去最近的站点等电车。
见绣劝她:“你的脚伤还没好全,不如叫辆黄包车把你送过去吧。”
温见宁摇头:“你知道的,我不坐黄包车。”
她这个古怪的习惯维持了多年,温家别墅的人都清楚。
见绣知道劝不动,只能站在门口,目送她一瘸一拐地走远了。
看着温见宁远去的背影,她有些出神。
当年她们初到香港那半年,因为人生地不熟,确实对齐先生有很深的感情。齐先生要走时,见绣还难受了好几天。
齐先生离开香港后,起初见绣她们还时常给她寄信,可一晃六七年过去,再深厚的情分都要淡了,渐渐地她们也不再写信,只改成逢年过节时偶尔寄张贺卡聊表心意。
到如今,只有温见宁一个人还和齐先生保持联络。
从前在香港时,见绣还没觉出这有什么,可她看着见宁欢欢喜喜地去见齐先生,心底突然有一点点羡慕她们师生这种感情。
虽不热烈张扬,但却长久。
她正这样想着,身后见宛喊她出去逛街,这念头也转瞬即逝。
…
因为出门早,等温见宁到了约定的地方,离见面时间还有一小时。
好在她早已预料到这种情况,先前随手从街头买了一份小报用来消磨时间。
上海的小报不仅连载通俗,插送花边新闻和广告,甚至还辟了板块专门留给文人骂战的。比方说她手上这份,上面便有一篇文章批评时下以张留余为首的海派作家满纸铜臭味。撰稿人文笔恣肆,嬉笑怒骂皆成文章。
温见宁虽也算是被骂的对象之一,但也看得津津有味。
她才看了一半,眼角的余光瞥到白衫黑裤的侍者来到桌旁,下意识抬头道:“我的朋友还没来,暂时不需要——”
话还没说完,她便看到侍者身后站着的女人。
虽然阔别了六年之久,但温见宁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是谁。
温见宁站起身来,按捺住心中的激动道:“先生,好久不见。”
齐先生微笑着点了点头,示意她一起坐下。
从之前的来信中,温见宁已知道当年齐先生来到上海后,在朋友的帮助下先是找了一份校对员的工作,后来陆续又换了几家报社,如今正在一家出名的左翼杂志社供职。
师生二人寒暄几句后,齐先生笑道:“你前段日子在忙什么,竟也不给我来信。”
温见宁干巴巴笑道:“没忙什么呀,我记得给先生写过信了呀。”
她其实不知道,她在对外人说谎时还能勉强装装样子,但对着自己亲近的人撒谎时,总是难免心虚。比如眼下,她视线散漫,到处乱瞟,就是不敢直视自己的老师。
齐先生在心里叹口气,看着自己的得意门生,委婉地提醒道:“见宁,你不妨好好回想一下,你有多久没有寄你的习作过来了?”
她的口气温和,并不严厉,却还是让温见宁羞愧得无地自容。
对着自己向来尊敬的老师,温见宁无法再编下去,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