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唱得很棒啊,虽然我不太懂昆曲,但是听得魂都酥了。怪不得他说,你未来可能成为国内花旦第一人呢!”等她唱完,段晓晨赞道。
许清雅拢了拢青丝,抿嘴笑道:“过奖了,晓晨姐,我还有很多要努力的地方呢。”
顿了顿,她问:“晓晨姐,你知不知道,大叔其实是一个真正的艺术家?彻头彻尾的艺术家。”
段晓晨犹豫着点头,“知道。”
其实她从来没往这个角度思考过,从来没有用“艺术家”这个词来定义杜采歌。
对她来说,杜采歌太重要了。
重要得让她无法理性地去看待他,分析他。
重要得无法用一个词来定义他。
许清雅忽地变得肃然起来,整个人充满凌冽的气质,就像是料峭寒风中,挂在屋檐下的一根锋利而坚硬的冰锥。
“艺术家对人生的定义,对生活的看法,价值观念,和普通人完全不一样。”
“生或死,贫穷和富贵,安全和危险,这些在艺术家眼里都有着截然不同的意义。以上,都是我师父说的。”
说到这,许清雅话锋一转。
“人生有太多值得追逐的东西了,爱情当然也值得追逐,但对很多艺术家来说,爱情只是灵感的来源,只是激情的点缀。一个艺术家,需要源源不断的灵感和激情,所以往往也很难安分地待在一段爱情,一段家庭生活里,总是会去寻找别的让他产生灵感和激情的新的爱情。”
段晓晨挑了挑眉毛,“你师父教你的?我记得你师父虽然是顶尖艺术家,但她只嫁了一次,而且始终没有负面新闻,是个非常传统的女性。”
“恩,”许清雅狡黠地笑了起来,那凌冽的气质似乎也一瞬间融化了,“我师父是女人嘛。女人更在意安全感。待在一段感情、一段婚姻中,让她感到安全。沉浸在对过世的师公的回忆中,让她觉得安全。”
段晓晨突然觉得很难受,不想再继续深入探讨这个话题。
她看了看杜媃琦:“我还是把她叫醒来,让她到床上去睡吧。”
“可以啊。”
许清雅没有走寻常路,而是突然挠起了杜媃琦的胳肢窝。
杜媃琦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讨厌,人家睡得正舒服呢。”
“我们回去睡吧,节目马上就结束了。”
段晓晨则补充:“你想睡这里也行。不过还是要先去洗漱,女孩子每天都要洗得干干净净的,香喷喷的。”
“那我先回去洗漱。”杜媃琦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梦游似地往家里走。
许清雅落在后面。
等杜媃琦走远一点,她才小声说:“晓晨姐,回答你之前的问题。”
“我很喜欢大叔,但不会爱上他,大叔也不会爱上我,所以我不会是大叔的爱情或家庭归宿呢。”
“但,如果是的话……不介意呢。”
“我不介意成为他艺术生涯的一个过客,一个临时停靠的站点,一点小小的点缀呢。”
然后她迈着轻快的脚步追上杜媃琦。
留下身后目瞪口呆的段晓晨。
等到房门打开又关上,屋里再次变得冷清下来。
段晓晨才走到冰箱前,拿出一罐低酒精的饮料,想了想又放回去,去给自己烧水。
用温控壶,将矿泉水加热到55度,倒进水杯里,慢慢地喝下去,从嘴到胃,全部暖了起来。
她拿着杯子站在厨房里,自言自语道:“小屁孩,什么都不懂,只会说大话。很多事,哪有那么容易的?亲朋好友的目光,社会舆论的压力,父母的絮絮叨叨……人生不是那么随心所欲的呢。”
她又喝了一口热水,怔怔地看着窗外的灯火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