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北听见了金鱼族人之间的窃窃私语声:“族长从来没用过这么长的大半天时间,金乌神为什么还没来?”
“会不会不来了?”
“我听说,夏源之地上的风临城五十年来都没等到金乌神。风临城主出海请神全都失败了。”
“不准怀疑金乌神的旨意。族长大人不会出错。我们安静等待就是。”
祁北记得主人说过,东桑岛上的参天扶桑树,是金乌神的歇脚之地。
目前为止,他唯一一次看到扶桑树,是在中毒的时候梦中看见了大火燎天。
还没等祁北好奇地抬头去观察一下古老的巨树究竟长了个什么模样,他居然听见了个声音。
“呜呜……呜呜……”
谁在哭?
祁北举目张望,面前只有金鱼族人,大部分都噤声等待女族长的完成召唤,怎么可能有人不合时宜地哭呢?
再说,真的有人哭,为什么金鱼族人没有察觉?
莫非自己幻听了?
祁北揉揉耳朵。
唉?哭声好像没有了?
神情一个恍惚,祁北居然看到太阳落山、夜色降临,金鱼族人一动不动在地上跪了一整天,扶桑树的苍老树干和繁茂枝叶皆全无动静,一刻不停吟咏祷词的女族长嘴皮出现干裂,声音早就开始沙哑,尽管如此,她还是能够做到心神不乱,继续专注于与金乌神建立联接。
祁北挠挠头,可辛苦了女族长从早到晚念叨一整天,两手举着流沙砂砾不到天神降临不得放下,双臂一定很累——话说这个金乌神当真不容易请来啊。
“呜呜……呜呜……”
又听到了有人在哭?
祁北敲敲脑袋,确定自己不是梦中梦、幻中幻,周围金鱼族人都很正常,也没见到其他人,那么哭声究竟来自哪里?
反正没有人知道祁北身在此地,也没人能看得见他,祁北大着胆子从后走向前,仔仔细细观察每一个在场者,可是这群跪了整整一天,双腿从酸痛到麻痹却也不说一句抱怨的虔诚金鱼族人,他们之间并没有人在哭。
祁北更加困惑了:那么到底是谁在哭?
这个时候,女族长的神情动了一动,也有金鱼族人指着天上某处的星象:“快看,第二颗财星。”
“双财星连缀,有人要娶双妻。”懂得夜观星象的金鱼族人都道。
女族长稍微受到干扰,明亮的眼睛迅速扫了眼铺张开夜幕的苍穹,不管天象如何,反正跟迎请金乌神没有关系,她重新开始祈祷。
第三人年长一些,分别打了两个小年轻的后脑勺,压低声音:“管你们什么事,认真随族长祷告。”
祁北并没有过于在意天上的双财星。
就连女族长也不能看到闯入幻境的外来人,祁北小心翼翼凑近她身边,看着她没有杀气、只有虔诚的年轻侧脸,不由地为不久之后红颜陨落风临城感到叹息,同时在心里抱怨着:都是为了找到金乌神,我们之间又何必互相残杀呢?唉,女族长啊,你要是听得到,能不能告诉十年后——唔,告诉已经变成亡灵的你,把我从树上摘下来放走吧……
“呜呜……呜呜……你们、你们都……”
泣不成声的弱弱哭求又一次传来,祁北简直头大,究竟是谁在哭啊?声音从什么地方传来?连灵力高强的女族长都没有察觉,难道哭声并不属于这个幻境?为什么只有自己能听见?
“呜呜……你们看不见我也听不见我,都没人要我了啦呜呜……”
祁北有些心烦意乱,就想着反正金鱼族人听不见,不由说出口:“到底是谁啊?”
哭声戛然而止。
祁北浑身打了个寒战。
那个哭声——果然存在着?
而且——能听见自己说话?
他连忙看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