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多年的各种吃食,玩意儿都开始重新出现。
越来越多的年轻人,开始带着干粮,去城里揽活计,生产队对人的约束力,正在变的越来越弱。
陆仁炳也开始渐渐地改变,他不再动不动就十天半个月的不着家,虽然还是整天往外跑,但是隔三差五就会回来。
他现在对外的身份是个二道贩子,弄了一辆二手自行车,骑着四处收鸡蛋,鸭蛋,也收活鸡,活鸭,回来之后,蛋就做成卤蛋,活鸡,活鸭就做成烧鸡,烧鸭。
然后再骑着自行车,去各处赶集卖货。这种小买卖也算不上投机倒把,凭手艺吃饭,谁也说不上什么来。
陆仁炳的手艺那是没得说,反正他的货,在集上就没有卖不完的时候。二流子烧鸡,二流子烧鸭,已经成了一个品牌。
这其实都是幌子,陆仁炳只是为了有个正当的行业,来洗白自己那些钱。虽然不能全部洗白,但是洗出改善生活的费用还是没问题的。
陆仁炳还让孙兰花隔三差五,就给娘家送烧鸡,送烧鸭,成篮子的鸡蛋,鸭蛋不要钱似的送。给孙玉厚送包烟,送瓶酒什么的。给老丈母娘送几块布,给孙兰花八十多的奶奶,买个眼药水,给孙少安新生的儿子送个麦乳精,给小姨子买几只笔,几个笔记本啥的,连在学校当老师的孙少平,都被陆仁炳塞了一套,东部地区刚流行起来的高考参考书。
反正孙家二流子女婿,用了不久的时间就扭转了孙家人的印象。老丈母娘拉着孙兰花的手,泪水涟涟的说她的大闺女终于熬出了头,都是该屎的四人组让他家的好女婿变成了二流子,又是伟大的华主席,让二流子变成了好青年,波拉波拉····
孙兰花当然是扬眉吐气,她从出嫁那天起,就没少受娘家人的唠叨。事实证明她孙兰花的眼光没有错!
她家二流子除了会耍嘴皮子之外,还会唱歌,会游逛,连随便卤个鸡鸭鹅也能挣大钱。看以后谁还说他家男人孬。
就这些日子,她连走路都昂着头,看人都斜着眼。去王彩娥那里弄了个电打头,也不知道从哪学会了描眉画眼,脸上扑上厚厚的粉子,嘴上的口红画的跟个鬼似的。
孙少安,和孙少平看不惯他姐的张狂,但是没办法,拿人的手短,吃人的嘴软。孙少安现在还欠着他姐二百元没还,孙少平还欠着一百元。
虽说孙兰花说了,不用还,但是好强的兄弟俩,谁都憋着一口气,一定要还上这笔钱。但是现实很残酷,他们欠大姐的和那个二流子姐夫的,只会越来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