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人……?”
那人愣了片刻,忽然激动起来用嘶哑的喉咙说道,他说话很不流利,不知道是因为嗓子太干还是太久没有说话。
“上人,怎么会……屈尊来我们猪笼城寨……?”
翟楠默默的放下了按在腰间的手,刚刚骤然被吓了一跳,他差点没收住刀。
“上人?”
翟楠重复了一遍那人的话,“你是在叫我吗……上人是什么?”
这时他才注意到,远处的窝棚里有不少人探出头来对他们指指点点。
似乎他们口中的上人,是个稀罕物事儿。
“咱们……咱们先回窝棚,酸雨对人伤害大……上人别淋坏了……”
那人用发黑的糙手脱下衣服,正要往翟楠身上披时忽然愣住了。
“上人的衣服,真白呀。”
他看了看自己黑乎乎的外套,又看了看翟楠身上干净的白色实验服,硬是没敢往上披,只是讪笑着颤颤抖抖的撑在翟楠头顶。
酸雨打在他的背上和手上。
这一次,从厚实的老茧里流出了血。
翟楠看了他一眼,没有拒绝。
“你叫什么?”
那人听到“上人”问自己名字,顿时精神一震,结结巴巴的道“我姓郝,叫郝帅,城战里的人平时都叫我帅哥。”
“真的假的?”
翟楠看了一眼“帅哥”垂下来的肉瘤和上面爆出来的眼珠,心里面觉得这人咋感觉不太正经……
在回窝棚的路上,翟楠才知道他们口中的“上人”是什么。
其实所谓的“上人”,是他们这群“猪猡”私下里对住在北区里的人的称呼,据说那里的人个个都像翟楠一样长着正常的五官,健全的身体。
不止如此,从“帅哥”嘴里翟楠得知,猪笼城寨里面的人都觉得北区是一个很“完美”的世界,那边的人放个屁是香的,空气是甜的,就连看月亮都会比较圆……翟楠反正是没懂,他还思考了一下人吃啥才能放出香屁……
总之翟楠明白了一件事郝帅在看到自己这么好看的脸之后自然而然把自己当做了来自北区的上人。
猪笼城寨里面是一个煤矿厂,住在这里的人们以挖煤为生,用北区“上人”的叫法,他们都是“猪猡”——事实上北区以外有许多这样的城镇和村落,但总之北区之外遍地猪猡,只有住在那里的人才配冠以“人”字为称。
而“猪猡”们一般靠从事诸如挖煤这样的最苦最累最脏的活,从北区换出能够填饱肚子的草饼和其他生活资料。
当然,草饼、水这类资源并不是按劳获取,而是按人头,每个人每个月做满这个月该做的活才能拿到这个配额,所有“猪猡”都一样,所以这里也不存在胖子,大家的体型都比较瘦。
“这太不公平了,”翟楠说道,“你们为什么不多要求一些生活资料?”
郝帅忽然奇怪的看了翟楠一眼。
用极小的声音冷笑了一声——小到翟楠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你们有枪。”
翟楠转过头去看郝帅,这时“帅哥”又恢复了之前的谦卑模样。
“上人,到了。”
眼前是一座发黑的窝棚,上面用专门煤渣的塑料布窝了一层,勉强可以挡住酸雨。
郝帅掀开门帘,顿时一股发酸的汗臭味像海水一样涌了出来。
翟楠忍不住皱了皱鼻子。
“大…大家稍微收拾收拾,有上……上人来了。”郝帅看到翟楠的表情,尴尬的笑着率先走进窝棚。
“别开玩笑了,上人咋会来我们这种地方?他们那细皮嫩肉的身子骨说不好会被我们身上的味道毒死,”有人走出来推搡着郝帅,“听说上人比我们这里的婆娘皮肤还嫩,要是来了兄弟们说不定……上、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