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先走了,狗儿如果有什么招待不周的地方,你来找我,我替你揍他。”
言罢,他又吩咐了林文若几句,便和六一居士一起下山。
大局已定,此地已经不需要他们再出手了,交给晚辈就行。
两位老者走后,上方不远处那道等待的黑影快步来到林文若跟前,躬身抱拳,“老爷,她在桂花林。”
“知道了,辛苦你了,下去吧。”低头擦拭的男子轻声道。
赵戎定睛一看,眉头一挑,这个蓝衣道士正是当初与林文若初遇醉翁亭时,见过胖道士陈宏远。
赵戎抿唇,这些事他知道一些,那日晚宴,林文若与他大致说过,如何“直接告诉”冲虚观,他是上等马……
陈宏远应了一声,松了口气,擦了下脑门上的虚汗,随后侧头冲赵戎一笑,转身下山。
只是在离去之前,这个胖道士停步回头看了眼身后已经亮起火光与浓烟的冲虚观,便转头大步离开。
林文若肩膀微微一垮,他终于忙完了手中的活计,或者说,是今晚的所有活计,他终于可以去做些他自己的事了。
颀长儒生将手里金丹抛给好友,后者接过那颗不久前刚刚剖出的温热金丹,也没多看,随手收入怀中。
赵戎看了眼山上起火的千年道观,跳动的火焰宛若一个橘黄色的巨人行走在自己的宫殿,将自己的光芒映射在黑幕之上,和每一双沉迷它的眼眸中。
林文若动了,转身向一旁的某处山林走去,赵戎停顿一会,缓步跟上。
赵戎跟着他左拐右转,在一些赵戎起初认为会没有路的地方,他总是能找到那个最巧妙的捷径。
他似乎很熟悉这座敌人的领地,就像曾经来过千百次一样。
赵戎跟着他踏石越溪,腾跃树丛,想着偏僻的后山深处摸索而去。
某一刻,赵戎甚至感觉他们二人像两个顽皮的孩童,因为有些路似乎只有充满好奇心与创造力的顽童才能想到的吧。
成年后,我们都已经习惯循规蹈矩的像驾马车行驶在正路之上。
终于,二人跨过最后一道山泉,踏步在了青石板上,这是一条赵戎熟悉的山路,弯弯曲曲的从山脚蔓延到山上那道曾让赵戎停步的朱漆大门处。
赵戎跟上他的脚步,迈步上山。
夜晚的山路更加幽深,遥远处山顶的火光似乎并没有丝毫光顾到这清幽的地界,这儿与前山似乎是两个世界,太白山另一面发生的所有故事视乎都与它无关。
但它也有它的故事,真正发生,例如曾经某个故事里面的两个孩童,一男一女,今夜都再次回来了这儿。
一阵清幽的桂花香扑鼻而来。
赵戎在当初见过一次的那片桂花林前停步,看着那个颀长儒生的背影逐渐消失其中。
终于,不知过了多久,颀长儒生出来了。
仍旧是他一人,只是提着一壶桂花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