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白嗅着满空气的酒味儿,看着提着酒坛子半睁着迷迷瞪瞪的眼睛正找酒杯的绒芷,刚刚还有些同情之意的眼眸一下子就恢复了原来的冰冷。
他是今天在接到来找绒芷的命令之前才得知绒芷在人间的悲惨遭遇的,当时他听到绒芷被山匪带走时,心还悬了起来——如果他要是知道绒芷的遭遇部分是由他而起,也不知他会是什么样的感受了。
而此时,他为自己当初的片刻的心软怜惜而感到丢人。
看绒芷这副样子,倒像是对那种惊悚的经历一点儿也不在意似的,心大的很,喝酒喝得正上头,连他的到来居然都没有发现,仍是自顾自的斟着酒。
于是,墨白冷着脸走到绒芷身后,攥住了她的正欲抬起的衣袖。
绒芷感觉衣袖一紧,满心不悦的回过头来,想看看是谁败了她的兴致,然后再决定要不要撕开脸破口大骂一通来解解气,辨认了好一会儿,才发现这尊白玉雕像一般的冰雪美男是自己认识的墨白,顿时转了笑脸,一脸坏笑加醉笑的说道“哦……黑……黑土兄!你……你扯我袖子干嘛?难道也是来偷酒喝的?嘿嘿……”
墨白看着那双迷离状态的微红的桃花眼儿,那醉意朦胧的眼波,那被酒熏染得泛红的脸颊,那柔柔软软的吴侬软语般的坏笑声,居然心下有些颤动,然而,更多的说不清楚从哪儿来的嫉恨与恼怒——也许,从绒芷的语言中有之,从与绒芷的对饮者中亦有之。
总而言之,他若冰霜一般的脸色变得铁青。
“她哪儿来的酒?”随着这个疑惑涌上墨白的心头,一道如利剑一般的目光刺向浅汀。
浅汀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正想解释,却发现墨白的目光已然离开了,像是把刚才那道凶光扎向了空气一般。
浅汀意识到了自己在墨白眼里的不存在性,又咽了口唾沫,把刚刚想要吐出的话给吞了回去。
“走。”墨白垂下眼睛看着还是一脸傻笑的看着他,还不是把手伸在他眼前晃悠的绒芷,好容易才吐出一个冰冻过的字眼儿来。
“走?为什么要走?我……我还要喝酒呢!不走不走!喝完……喝完再说!”绒芷一把挣脱开墨白紧攥住她袖子的手,也不找杯子了,举起酒坛子张嘴就要倒酒。
浅汀看的直发愣,他此刻才知道,原来撒酒疯的人的威力是如此巨大,可能也在暗暗后悔,怎么自己就醒酒了呢?连撒撒酒疯的滋味儿都没体验过——看来他此刻倒是真没想起他说过要为绒芷负责一辈子的事儿了,或者,他并没有觉得为此发誓算是在撒酒疯的范畴里。
此刻,浅汀的眼前正上演着一场大戏。
不等绒芷手中的酒坛子的酒倒入她的口中,那可怜的酒坛便在墨白的袖风之下平平飞出,砸在墙上了。
有些破旧的粉墙上绽开了一朵美丽的酒花,酒香四溢,一屋子的醺香。
浅汀的心颤动了一下。
可惜了他三千年的好酒。唉。
果然没撒酒疯的大仙远比撒酒疯的半吊子强得多。浅汀暗想。
但是,他错了。
绒芷见墨白不但抢了她的酒,还连酒坛子都砸碎了,顿时火冒三丈,回身揪着墨白的衣服上拳就捶,大大小小的拳头起起落落的砸在墨白的背上,还有声音伴奏“死黑土,你还我酒来!还我酒来!”
墨白也是恼了,不顾绒芷砸在他背上的拳头隔着袖子抢过绒芷的手腕就要施咒带她离开,哪知,事情还真没那么简单。
你永远也别想轻轻松松的斗过一个醉鬼。
即使那个醉鬼是个好看的女人。
“哦,对哦,你怕女人对不对……嘿嘿,不敢抓我的手?”说着,绒芷就把另一只空余的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往墨白的脸上抹去。
这一着倒真是墨白没有料到的,他急忙仰身躲过那只不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