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六,盘山县又迎来赶集的日子。胖七早晨六点半左右就赶到了左家巷,选择马路边的树下,支起摊位。
浓郁的树荫蔽护着整条街道,盛夏的阳光透过茂密的枫叶,潵在行人脸上。
“小伙子,你靠过去些”,贵州方言里夹杂着难以改掉的四川乡音。胖七转头看去,一个六十来岁,一头白色短发的老者,嘴里叼着铜制烟斗。胖七笑道“老人家,我的摊位小,占地不多,咱们稍微挤一下。”
白发老者见这小伙子还算得温良恭谦,点点头,呼出一口烟。老人抽的烟是土法炮制的土烟叶,点燃后,有一种醉人的香味。胖七在一旁悄悄猛嗅。为了让邻摊之间的关系更近一步,胖七递过一只烟,老者客气一番后接过,于是话匣子被打开了。
一个铁质的活动拉杆上摆着大竹筛子,筛子盛放着大锣、钹锣、小锣、唢呐、罗盘,印章、惊雷木等五花八门的物件,这些都是道士先生做法时所用的工具。其中赫然有几件时间颇为长久的老物件,一个大锣包浆已是深褐色,中间因为常年击打的缘故,泛着黄亮的铜色,还有一个小钹锣也是如此,两者应该是一套。
“老张,这个多少钱?”胖七指了指相中的两个老物件。见旁边的小伙有兴趣,老张头拎起黑色包浆的大锣,用鼓棒轻轻一敲,顿时响亮的锣声带着极强的穿透力在大街上回响。“这震山锣可是好东西,据说家传了四代,因为现在没有人将这门手艺传承,所以变卖给我。”老者看着胖七,得意的脸上写着这可是我的镇摊之宝。“小伙子,你想要的话给八百块就可以。”老头眯着眼看着胖七,等他的还价。“我去!一个清晚期的锣而已,这也太贵了点”胖七心里腹诽,摆手笑道“太贵了,我可买不起。”
胖七看见一堆杂乱的货物里有一枚印章。该印章也有一些年份,柄和章背是黑亮色,使用痕迹明显。胖七拿起仔细端详,印为方形木质,上刻有阳文篆体,胖七看得一头雾水。“老张,这个字怎么念啊?”白头老者摆弄着摊位,不曾看胖七手里的印章就解释了出来。该印为佛教印,篆体从左至右,上下连读曰“佛法僧宝”。胖七从老张对此印的态度看得出来,这枚印在他的手中积压多时。胖七试探性问道“老张,这个印这么旧,怕是盖出来的字都不太清晰哦。”“木头做的,时间长了会变形,这印确实不好用,怎么,你想买么?”老张看向胖七。“20块,怎么样,反正你也卖不出去,没人要。”胖七将印章放回老张的摊位。这个细微的举动就是暗示白头老者,如果不同意,我就不要了。老张思索片刻,想了想,点头道“拿走拿走,亏个10块钱。”说这话时,老张一脸痛心疾首的表情,仿佛胖七占了他的大便宜。
一手交钱,一首交货。胖七本想转身回到自己的摊位,却被老张叫住“还有印盒,这是一套。”胖七接过印盒,也是木质的。看工艺,确实是出自雕刻者之手。其实那枚印是别人送给老张,老张转手卖给胖七。这其中两人都没亏本,老张赚了二十元,胖七转手卖掉,价格大概能翻十倍。
上午是赶集的黄金时段,买菜的人大多想买新鲜的蔬菜,而卖菜的正是争取早点卖掉,以便早些回家吃饭,能省下一顿饭钱。黄金时段来往的路人最为频繁,胖七的摊位常常聚集很多人,在附近的几个摊位中最是热闹,但也是生意最为惨淡的摊位。围观的群众大多是为看热闹,也有很多人问胖七这样那样的价格为多少,其实大都只是询价,并不想卖。
随着一天的观察交流,胖七也发现许多人家有好东西,胖七都默默记下地址和电话,以便有空直接找上门收购。一些不会使用手机的老人则向胖七讨要电话,胖七也没有纸笔,好几单生意就这样错过,很是可惜。胖七决定明天找一家做广告的图文店印名片,以免再次错过捡漏的好机会。
“小子,收不收袁大头?”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