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撞。
唐军大阵中央的将台上,一员金甲唐将正在神情自若的坐镇指挥,随着他手中的令旗摆动,阵中猛然发出一阵雄浑而整齐的吼声——“嘿!”——犹如平地炸开的一声雷暴,震人心魄。
唐军前队齐刷刷地从遮蔽箭雨的铁皮大盾之后起身,瞬间拼成了一个巨大的城垒,无数杆巨大的长矛从这座“钢铁城垒”中赫然伸出——远远望去,就像一只赤金色的铁豪猪陡然蓬开了背上的长刺。
“咣”,一声巨响!
随着震耳欲聋的战马嘶鸣声、金属碰撞声、矛杆的断裂声和痛苦的呻吟声,黑色的洪水猛然撞上了一座赤金色的城垒,被生生的阻滞下来,许多骑士被高高的抛上半空,随即就被死亡吞没,两军锋线上腾起了粉红色的血雾,就像兴奋的死神正咧着大嘴在战场上空不住地喘息。
一阵梆子响,唐军阵中的连弩大阵启动,顷刻间就完成了十轮速射,近万支锋利的弩箭如铺天盖地的飞蝗般向敌方射去。同时,安西军的标枪手们也都掷出了手中的标枪,他们都配备了一种投矛器,足可以掷出寻常徒手投掷两倍的距离……
由于亡灵军团的骑兵已经杀得很近,唐军的钢铁箭头取得了完美的破甲效果——他们的第二波攻击梯队还未抵达近前,就几乎全部被连人带马钉死在前冲的路上。远远望去,那股黑色的浪涛犹如被一条隐型的鸿沟拦腰截断!
这样一来,本就残存不多的第一梯队也因为失去了后援力量,被从后阵杀出的十余支唐军骑兵小队舔舐了个干干净净。
然而,紧随而至的“亡灵军团”第三梯队竟然无情的纵马踏过了那些死伤者的身体——这些早已习惯于和死神对赌的亡命徒们的内心似乎毫无波澜,甚至可以说他们期盼着死神早点把自己也从这个世界上带走,在临行前多带上几条人命,或许能让他们的感觉更加良好。
正在观战的乌苏可汗却低声骂道“日他娘!这群不听话的杂种。”
他看得清楚,三千骑兵几乎已经全部压上,“亡灵军团”根本没有什么意愿去保护那杆蓝色的狼旗,阵地上只留下了正在无声无息立马观阵的三骑——那是他们的指挥官!如此,只要那支正在迂回的唐军百骑小队抵达,就可以轻松地缴获己方的战旗。
然而,将台上的那名金甲唐将似乎也对夺取那杆狼旗失去了兴趣,他竟传令鸣金,召回了唐军的骑兵突击小队。
王忠嗣明白,方才“亡灵军团”对其伤员的残酷碾杀已经激起了自己那位爱将的激愤,此刻,恐怕他已决定用最严厉的手段惩罚那群嗜血的魔鬼。
“亡灵军团”的最后一波攻势避开了唐军的正面防守,转而向唐军的侧翼包抄,而唐军也立即变阵,在将台两翼列成了两个“品”字形,中间各为一个步兵长方阵,另有四个骑兵小队在远侧策应——这正是开唐名将李勣发明的“六花阵”。
“用区区两千步兵想挡住我两千多铁骑,终究还是痴人说梦!”虽然方才折了一阵,乌苏可汗还是得意的笑着,用挑衅的眼神看了看王忠嗣。
“是啊,唐军骑兵拆的过散,这仗怕是不好打!”怀仁可汗也是一皱眉,嘴里自言自语道,仿佛对那员唐将的临阵指挥能力有所怀疑。
王忠嗣只淡然微笑道“莫急,且看!”
此时的碛口草原上又展开了一场无情的杀戮。
“嘿——!”唐军又是一声惊天动地的齐喝。
白光!白光!两道刺眼的白光闪出,犹如半空中打了两道雳闪!
唐军后阵转出四百名陌刀手——他们全都是身材长大、膂力过人的关西大汉,身披三重铠甲,手擎一口大唐陌刀,那三尖两刃的刀身在日光下闪耀着夺人心魄的寒光。
他们前后错列组阵,手中的陌刀齐刷刷上下挥舞,远远看去,就像无数杆有着雪亮叶片的风车正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