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二人走远后,连城这才终于松开了紧绷着的神经,跌坐在藤椅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理智告诉他,在方才燕西楼说出那句话的时候,自己应该立刻否认,可他却没有。
因为他怕啊,他怕自己一开口就会忍不住想要探询她的情况,他更怕自己一着不慎就会将她拖入深渊!
阿锦……阿锦……他一遍又一遍默念着她的名字,心痛如绞,像是要将这个名字深深刻入骨血似的。
“主子,主子你的手……”千婳大惊,连忙拿了帕子去帮他按住伤口。
连城低头看了一眼手心里沾染的刺目红色,漠然道“一点儿小伤而已,无碍的。”
“您若是想知道连姑娘的近况,属下可以……”
“不必了,对她而言,离我这样的人越远越好。”连城直接打断了她,声音里透着几分疲惫和自嘲。
千婳听罢只觉鼻间微微一涩,连忙别开了眼,低下头去帮他处理伤口。
“主子,燕世子已经猜到了您的身份,即便他现在不说,连姑娘总有一天也会知道,您这样苦苦瞒着又能瞒多久呢?”
“就让她以为我已经死了吧,这样至少在她心里,我还是当年那个陪伴她的人。”连城怔怔地望着手腕上那根旧了的红绳出神。
……
从清音阁出来后,青汣回想起连城最后的那个眼神,忍不住问道“你刚刚提到了姒锦,她与连城……是旧识吗?”
燕西楼微不可察地叹了一口气,道“他们不仅是旧识,还是自幼立有婚约的青梅竹马。”
姒锦姓连,是连氏一族唯一的后人。
连家世代都是宫里的御医,当年姒锦的父亲连朔更是御医院的院首,至于连城,他母亲是连朔的义妹,温家与连家一向关系交好,是以在两家孩子尚未出生时,温家便与连家定下了婚约。
姒锦和连城从小一起长大,两个人之间的感情自然非同一般。
越国公府出事后,连家也受到了牵连,连朔被罢官,全家人跟着一起被流放,在流放途中,意外遭遇了一伙流寇,全家上下无一生还。
姒锦运气好,被一位路过的江湖人士所救,这才堪堪捡回了一条命。
“我记得当初咱们调查清音阁的时候,姒锦应该同连城打过一些交道,她就一点儿都没怀疑过连城的身份?”青汣听完后不由皱眉问道。
燕西楼轻轻叹了一声,道“连城从那场大火中逃出生天,想必是伤到了脸,现如今,他的相貌已然没有半分当初的影子。”
“怪不得。”青汣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接着又道“那,你准备告诉她连城的身份吗?”
燕西楼摇了摇头“再等等吧,现在还不是时候。”而且,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同她开口……
青汣眉心紧蹙,刚要说些什么,却见习凛回来了,朝二人微微颔首“世子,世子妃。”
“如何?”燕西楼问。
“马车绕了大半个金陵城,最后拐进了巷子里一处别院。”
“院子的主人是谁?”
习凛压低了声音“昭武将军,陆铭。”
“竟然是他!”燕西楼拧了拧眉,心下狐疑不定,陆铭是慎王的人不错,但屡次与曲箐联络的人分明应该是连城才是,难道说,陆铭和连城之间存在某种关联?
就在这时,展晔匆匆忙忙地赶来“大人,大人!”
“什么事?”
“长公主晕过去了,国公爷劝不住,让属下请您和世子妃赶紧回去!”展晔言简意赅地说道。
燕西楼心下一沉“回府!”
青汣和燕西楼赶回府里的时候,御医刚刚从房里出来。
“如何了?”燕不寒急忙询问。
前来看诊的韩御医时常来府上给长公主请平安脉,对燕不寒的急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