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扬面无表情的站在大门口目送那些宾客一个个先后离去。
他很清楚,刚才他得罪了刘仁轨,这些人急着与他苏家撇清关系,于是不敢再留下来,以免被刘仁轨惦记上。
这时一个人走到了他的身边拉起了他的手,苏扬扭头一看,是淳于仙仙!
她的手有些粗糙,手指修长,却很暖和。
“仔细一想,刘仁轨说得也并非没有道理,他的年纪也大了,带不了兵,薛仁贵又有败在钦陵手下的先例,整个朝中有资格作为钦陵对手的武将几乎找不到一个,朝廷用李敬玄统兵似乎是别无选择,我把伯父和数万袍泽兄弟的死归罪于刘仁轨似乎并不妥当,阿姊,我是不是做错了?”
苏扬也感觉到自从薛仁贵败在钦陵手下,这近十年来大唐与周边国家没有发生过大的战事,中层军官将领没有机会得到磨砺锻炼,没有机会带兵征战,大唐在武将方面似乎有些青黄不接了。
握着苏扬的手稍稍用了用力,淳于仙仙语气柔和的安慰他“官字两个口,这些朝堂上的大臣们一个个能说会道,不要被他们忽悠了,我以为你做得没错,就算朝廷从十六卫大将军之中随意挑选一人统兵作战也比李敬玄要强得多,至少他们懂兵事、会带兵!至于说资历不够,担心其他武将不服,这都只是一句说辞,会带兵的人自然会有办法让其他武将听命,打仗可不是过家家开玩笑,有人敢不听命,直接砍了了事,看谁还敢不从?”
苏扬愣愣的看着淳于仙仙,没想到她竟能说出这一番道理,话虽糙,可理是这个理啊!
“这么看我作甚?我说得不对?”淳于仙仙把俏脸凑近了一点。
苏扬连忙说“不不,你说的对,我竟从没发现阿姊竟这般聪明,你继续说!”
淳于仙仙又要伸手去揪他的耳朵,被躲过去之后才收回手,“刘仁轨年纪是大了一些,但也不至于上不了马、拿不起刀的地步,我看他就是担心害怕不能战胜钦陵,若是战败了,就会步薛仁贵的后尘,一世英名尽毁!”
“再加上他恰好又与李敬玄有嫌隙,正好举荐李敬玄去领兵,一来可以避免自己去面对钦陵,二来可以把李敬玄这个绊脚石一脚踢开!”
苏扬听了淳于仙仙这一番分析,不由对她再次刮目相看,“可以啊,阿姊,你这说得头头是道,分明就是长安女诸葛嘛!”
这语气被淳于仙仙听在耳朵了感觉有些调侃,她一生气又迅速一把揪住了苏扬的耳朵“好啊,笑话我头发长见识短是吧?”
苏扬疼得脸都皱到了一起,又不敢用力挣扎,急得直摇手“不不,我哪敢,我的意思是阿姊分析得很有道理,刘仁轨心里肯定就是这么想的!快松手,让人看见了多不好!你看你长得多俊,动粗多难看啊,若是被人看见了,肯定认为你是长安一悍妇的!”
淳于仙仙闪电般的收回手,做贼心虚般的左右看了看,没有发现其他人向这边看过来,这才放心下来。
苏扬得罪了刘仁轨的后果很快就显现出来了,接下来的几天,前来苏府祭奠吊唁的人寥寥无几,有时一天也没有几个人前来。
彭九斤、耿长生相约来到了苏府祭奠,他们请了几天假留在苏府帮忙一起料理丧事。
这天下午,霍撼山也过来了,他背上背着包袱,被家丁引进灵堂上了一炷香、行礼。
苏扬领着他走进厢房,彭九斤和耿长生也一起走了进来。
“被遣散了?”
“嗯!”
苏扬心说果然如此,他早就预料到了,十六卫这样的军方衙门不可能留下一个残疾的低下层军官。
“遣散的相关文书呢?”
霍撼山从包袱里拿出一封官文递给苏扬,苏扬接过打开一看,鲜红的军方右骁卫大印盖在上面,大意是霍撼山因伤不能再承担在右骁卫上番的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