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绾秋没想到静妍长公主会这么说,心道前世宫斗剧误她,想想也是,这年头名门世家的姑娘都是延请名师精心培养的,更何况皇家公主,虽也有那刁蛮任性的,但毕竟是少数。
只是,听她这样说,叶绾秋却不赞同,道“听世子提起,凉国从来不是真心臣服,你也说了,祖父领兵大败凉国已经是十年前的事了,这十年,凉国休养生息也该够了,公主觉得,他们会因为和亲,真心臣服吗?”
“怎么可能!”就算作为深宫少女,静妍长公主没什么机会接触政事,也知道国与国之间的关系,哪里是一个女子来决定的,凉国想要的是地大物博的中原,想要中原远远多于北地的人口,想要中原的繁华,而不是一个只能供着的和亲公主。求和亲,无非是想稳住局面罢了,偏偏朝中许多大臣,享受惯了荣华富贵,害怕一朝变动,毁了他们安逸罢了。
“既然如此,难道还要和亲,给凉国送一个筹码?”叶绾秋摇着头,“我听世子提起,自去年起,边关便时有异动,可见凉国早就起了别的心思,若是这个时候和亲,一旦战事起,和亲公主就是落在凉国手中的人质。这个道理我都明白,皇上怎么可能不懂?公主就不要多想了。”
静妍长公主听叶绾秋说着,便觉得有理,她生母是已故的淑太妃,淑太妃过世时她还小,就被太后抱到身边养着,虽不是一母同胞,但自小到大感情自然是好的。虽然皇兄一向摆着威严的脸,但静妍长公主知道,兄长是疼她的,否则,她也不敢跟兄长撒娇,闹着要出来玩。若是,若是真有沦落到那个境地的一天,她想,她一定不会让自己成为皇兄的累赘。
叶绾秋三人说这话,丝毫没有意识到,身后的围墙上蹲了两个人,一个是叶绾秋的夫君卢景奕,一个是静妍长公主的兄长,当今皇上惠和帝。蹲在墙头将妻子东拉西扯的故事说了不少,卢景奕还是想不明白,他怎么就跟了惠和帝来这墙头听墙角,再听叶绾秋分析和亲的事,卢景奕私下里觉得有些不妥,侧目看去,只见惠和帝的脸色有些微妙。
虽然场合不太对,卢景奕还是替叶绾秋解释,道“内子只是见公主忧心,宽慰她罢了,言语失当之处,还望皇上海涵。”
“不,她说的对,反倒是朝中那些大臣,左右嫁的不是他们的妹妹、女儿,张口便是风凉话!”惠和帝脸色冷肃了些,“我堂堂大魏,兵强国富人才济济,不思守卫疆土百姓,却想着靠一个弱女子,来换取暂时的和平,长此以往,我大魏国威何在!”
卢景奕身为宁国公世子,身份尊贵,现如今的官职却不高,并不参加朝会,对和亲之事并不知详情,可见惠和帝这般神态,莫非主和的大臣已经那么多了吗?
卢景奕出自卢家,自幼习武从未松懈,可作为谢太傅欣赏的弟子,卢景奕的头脑并不比身手差,听惠和帝这么说,脑子里便飞快的转着,当初大败凉国的正是祖父,不过十年过去了,祖父如今已经是个花甲老人,惠和帝在他面前说这些,难道是想要他做个表态?
小心地抬头看惠和帝的神态,微仰头望天,仿佛在等他回话。身为卢家人,便是父亲早年就战死沙场,卢景奕也从未想过做个缩头乌龟安稳一生,这是身为卢家人的责任,当下便道“皇上放心,卢家必定为皇上守住边关!”
卢景奕并不懂惠和帝心里的痛,微仰头望着天空,听着远远传来的喧闹声,惠和帝才有一种重获新生的真实感。
惠和帝在那一辈皇子中排行第三,会被册封太子,是因为长兄八岁时意外病故,刚刚四岁的他就被册封太子。那时年纪太小,他其实不记得册封太子时的情形,却清晰的记住了先皇的一句话,那时,父亲说做了太子,将来做了皇帝,要守住杨家江山。他谨记先帝的话,却眼睁睁的看着长姐嫁了并不中意的驸马,小妹和亲凉国,十七岁的花样年华却在异国他乡拔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