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刑明法立天下,以富国义兵雄天下!”
“此间分野,便是霸道与王道之别,便是商君法与文信侯法之区别。”
“其所以不在篇首彰明,便是不欲朝野徒然议论纷争。”
“如此而已,岂有他哉!”
这时,林中又一士子激昂开口道。
“纲成君差矣!”
“在下乃申不害传人,敢问纲成君!”
“秦乃法家圣土,摒弃王道仁义、推行耕战国策、以实力雄视天下,其来有自也!”
“文信侯修法之宗旨,若果然是回复王道仁义之老路,缄口不言岂非欲盖弥彰?”
“与其如此,怎能与商君一般强力变法相提并论!”
这话一出,顿时又是一阵沉默。
这时,忽然一人站起身来,朝着吕不韦蔡泽一拱手,又向林下士子们环礼一周,清脆的音色随风回荡起来。
“在下李斯,以为诸公所论都未切中要害!”
“据实而论,秦法当有所变。”
“然则,昌明宗旨,强力变法,天下时势不容!”
“孝公商君之时,列强并立,相互制约,妥善斡旋便能争得变法时日,即或对内使用强力,亦可避得他国干预。”
“今日时势大非当时,秦国一强独大,已成为众矢之的!”
“强力变法一旦生乱,苟延残喘之六国必然全力扑来,其时秦国百年富强便将毁于一旦!”
“惟其如此,只有迂回渐变,从律条增补与修正入手,做长远变法之图谋。”
“此等务实之艰难,非徒然高论所能理解。”
“惟体察时势,方见文信侯之苦心!”
“虽则如此,据今日秦国之势,李斯敢请延缓修法之举,请文信侯三思!”
李斯这一番话说的朗朗有声,众人不反驳。
但那边的纲成君蔡泽却是愤然拍案,怒“李斯,修法乃是秦国第一等大事,怎能延缓!”
听着那边的吵嚷,嬴政笑道“纲成君人虽然老迈,但是这嗓门可真是不小啊。”
叶千秋微微一笑,道“纲成君倒是为秦国计。”
嬴政却是看向还站在那里的李斯,朝着叶千秋问道“先生可知,这李斯和韩非是师兄弟?”
叶千秋微微颔首,道“有所耳闻。”
“这两人皆是荀子高徒。”
“不过,这二人的似乎都是法家的执行者。”
嬴政笑道“荀子外儒内法,教出两个法家的执行者来,倒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叶千秋微微颔首。
嬴政却是在一旁问道“先生以为,文信侯此举如何?”
叶千秋道“此事,我倒是赞同李斯的看法,眼下,的确不是合适修法的时机。”
“眼下,文信学宫不宜大乱,自然当先修书,后修法。”
“立法先立学嘛。”
嬴政挑了挑眉,道“立法先立学,先生此言大赞。”
“不过,先生也是觉得乱象越来越近了吗?”
叶千秋微微一笑,道“确实是有这个感觉。”
嬴政长呼一口气,道“寡人也希望这乱象来的更快一些呢。”
这时,只听得那边吕不韦站了起来,平稳亲切的说道“诸位,今日之论,诸位为我谋,亦为国谋,老夫受益匪浅,深感欣慰。”
“不过,眼下学宫事务,还是先修书,后修法,诸位以为如何?”
一众学子闻言,不少人出声道。
“立法先立学,文信侯英明!”
“吕子万岁!”
“稷下之风万岁!”
王绾听到这什么吕子万岁,顿时变了脸色。
嬴政却是脸上带着笑意,似乎好像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
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