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千秋几人站在人群外。
面色不一。
宁缺有些震惊。
夫子很平静。
柳白有些诧异。
小黑挠了挠头。
叶千秋嘴角浮现出一抹笑来。
这个男子不是旁人,正是道门天下行走叶苏。
现在藏身于临康东城破落屋宅里的他,是那样的平静,那样的普通,仿佛他在这里已经生活了很多个年头。
叶千秋很满意叶苏现在的状态。
只有能将自己埋在土里的人,才能飞的更高。
不愿与泥污为伍的人,永远领悟不到这人间之道的真谛所在。
叶苏在长安城时,从他那里借阅了不少书。
现在,他终于明白了书上的道理再多,也不及自己亲自融入人间领悟。
这时,人群外忽然传来暴戾的喝骂声和鞭声。
一名神官在十余名护卫的保护下,走到了旧屋前。
神官看着捧着饭碗的叶苏,寒声质问道:“谁准你在这里授课的?”
那名神官肥头大耳,穿着丝绸制成的神袍,说话的时候,手指微翘掩在鼻前,明显很不适应街巷里的污水臭味。
叶苏说道:“临康城里授课需要批准吗?”
神官寒声说道:“你要教这些孩子劳作,没有人会理会你,但据说,你每天授课的最后,都会讲一段道解?”
叶苏说道:“不错。”
神官看着他厉声斥道:“非神官不得解道,你这是不可饶恕的罪行。”
叶苏想了想,把手里的饭碗搁到窗台上,说道:“您若要问我的罪,我随您去。”
神官看着他脸上的宁静神情,便觉得受到了极大的羞辱,因为他想要看到的是一个痛哭流涕的悔罪者。
他习惯从那种救赎者的角色里获得快感,所以他觉得很愤怒,从护卫手里接过鞭子,便向叶苏的脸上抽了下去。
没有人敢阻拦他,即便是那些抱着饭碗的孩子对老师非常敬爱,此时也只敢瑟瑟发抖地站在一旁,因为他是代表昊天意志的神官。
皮鞭破风抽出,叶苏没有什么反应,他低着头站在破屋前,似乎正在等待皮鞭在自已脸上留下血印。
皮鞭在污浊的空气中寸寸断裂,落在破屋前的污水里,那名神官有些惘然地看着自已右手里的鞭柄,不知道生了什么事情。
然后他右手的五根手指也断了,鞭柄落下,鲜血淌流。
神官脸色苍白,看着自已的右手,看着手间淌下的血,痛的浑身颤抖,却死死咬着嘴唇,不肯出呼痛的声音。
他不是那种虔心向道,道心坚毅的人,之所以能够忍住断指的痛苦。
是因为他看到人群之外的柳白。
柳白一脸愠怒的看着那个神官。
西陵神殿在唐国之外的任何国度,都拥有无比尊崇的地位,一般的王公贵族都不敢得罪低级的神官。
然而在南晋这个国家却有一个地方,西陵神殿都必须保持尊重,低级神官在那些人的眼里和猪狗也差不多。
那里是剑阁。
而柳白身为剑阁之主,更有这样的权利。
因为柳白不止是剑阁之主,还是西陵客卿。
柳白只说了一个字。
“滚!”
那名神官便吓得屁滚尿流,然后赶紧离开。
柳白的出现,叶苏不以为意。
但是,当叶苏看到柳白身旁不远处的叶千秋时。
叶苏急忙站起身来,大步朝着叶千秋走来。
然后朝着叶千秋诚挚的躬身道:“先生,您怎么来了?”
叶千秋笑了笑,道:“我知道你在这里,所以,来看看你。”
“不错嘛,也开始给孩子们上课了。”
叶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