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金富轼到达汴京城外的时候,时间已经是靖康二年的三月,乍起的微风舞动了柳枝,又吹落几朵桃花,正是一片好春光。就连汴京城外那座巨大无比的京观,也成了春色的一部分。
许是汴京城的百姓们见识得多了,又或是都忙于生计,以致于当金富轼站在那座巨大无比的京观前倒吸冷气的时候,诺大的京观之前只有金富轼和高丽副使朴成性以及几个随从。
转着京观转了几个圈子后,朴成性忽然酸溜溜的道“这样儿的京观,高丽也曾有过。”
说完之后,朴成性又补充道“拿隋朝人建的。”
“啪!”
金富轼却猛的一耳光抽向了朴成性,喝斥道“你若是想死,便自己一个人随便找个地方去死,休要连累别人!”
气咻咻的向城门的方向走了两步,金富轼忽然又想起来什么,扭头对着朴成性喝道“从现在开始,你一个字都不许说,要不然,本官就先杀了你!”
朴成性明智的选择了闭嘴——从金富轼那意欲择人而噬的目光中可以看出,他是真敢杀了自己,并不只是说说而已!
待到了驿馆的酒楼之后,阴沉着脸的金富轼带着朴成性一起寻了张桌子坐下,吩咐小二随便整治几个酒菜之后便竖起了耳朵。
然而金富轼并没能听到什么有用的东西,只是旁边桌子上两个书生的对话却引起了金富轼的注意。
其中一个书生道“听说滦州边市快要开了,李兄不去走一遭?”
另一个被称为李兄的书生却道“去边市干什么?真正赚钱的买卖肯定要把持在朝廷手里,难道咱们还能插得上手?”
先头说话的书生摇了摇头,说道“这生意不生意的倒在其次。只是小弟一直久在南方,听人说多了金兵如何如何,便总想着见识一番。”
李姓书生呵的笑了一声,说道“那陈兄不用去边市了。上次完颜宗望兵围汴京,愚兄还随着社里的兄弟们手刃了一个金兵。金兵啊,也就是那么回事儿,没比你我多了什么,一样是一个脑袋两条腿,”
说完之后,李姓书生又神秘兮兮的道“听说前些日子的时候,金夷跑到滦州附近打草谷,结果却误抓了几个咱们大宋的百姓。”
陈姓书生皱眉道“落在金兵手里,那还能有个好下场?”
李姓书生却摇了摇头,说道“哪儿能啊。听说丁知府和秦知州派人去申饬了金夷,最后金夷不仅好好的把人给送回来了,还一人赔了两头羊。”
“金夷认熊了?”
陈姓书生疑道“再说了,你说的秦知州应该是奉圣州的秦会玩吧?他怎么管起了滦州的事儿?”
李姓书生道“什么秦会玩?那是秦知州!首先啊,你得知道,金人为什么打草谷?还不是为了把那些‘草谷’卖给奉圣州那边?
再说了,自从官家回京之后,秦会……秦知州便留在了滦州,听说要和丁知府一起营建顺天府,好等时机成熟了奏请迁都。”
“迁都?”
“对,迁都。听说官家有意将都城迁移到顺天府。”
“……”
两个书生一问一答,聊得倒也热闹,金富轼却从中听出了不一样的东西。
金夷打草谷是为了卖给大宋?难道那些被掳的高丽百姓也都被金夷卖给了大宋?大宋还准备迁都顺天府?顺天府又是哪里?
越想越纠结,金富轼干脆起身走到两个书生的桌旁,拱手道“在下金富轼,从高丽远路而来,却听得两位小哥说什么草谷,又说什么顺天府?却不知这是怎么回事儿?”
说完之后,金富轼也不待两人回答,便直接招呼小二加了两个菜,也不给两人拒绝的机会,笑道“却不知金某能否和二位小哥同桌?这顿酒菜,便算金某请的。”
李姓书生站起身来,向着金富轼拱了拱手,说道